他母親身邊的李助理打電話給顧思瀾的時候,他就監聽到了。
手機是他買的,看來當初順手讓人裝了一套監聽設備進去,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他萬萬沒想到,顧思瀾竟然用100萬乾乾脆脆地就把他賣了。
她這個蠢女人,知道自己損失了多少錢嗎?
單單是他送的,衣服首飾等等,豈止十倍,百倍?
這個愚不可及的女人,究竟是有多麼厭惡自己。
雖然他知道,但他選擇不動聲色,準備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希望她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後悔自己的愚蠢。
但是沒有。
顧思瀾選擇了背叛!
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離開,小區保安第一時間向他報告過。
他對她那麼好,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她!可她呢,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耗盡了他所有的耐性!最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南市所有的長途汽車站,火車站,機場,一旦發現名單裡有顧思瀾的名字,就立即通知他。
這一次,他不會心慈手軟了,更加不會親自露面去抓她。
她不配!
懷着強烈的氣憤與恨意,江宴等到下午,都沒有收到任何顧思瀾的消息。
他開始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果然沒多久,他安排的人電話打了進來:“江老闆,我們在三個地方的安檢口都派人守着,但是顧小姐訂的所有航班和班次都已經出發了,她也沒有改簽,我們懷疑她故意聲東擊西,要麼去了其他車站,要麼就是用了其他交通工具離開……而且,她的手機追蹤信號,在市中心就中斷了,我們在其中一個垃圾桶裡找到了顧小姐的手機……”
江宴整個人臉色迅速沉下,眼眸充滿了陰霾,喝斥道:“廢物!一羣廢物!”
那麼多人監視一個女人,竟然讓她跑丟了!
江宴道:“給我查!不管你們是查監控也好,找她坐過的出租車也罷,總之晚上六點之前,我必須要知道顧思瀾去了哪裡,否則……”
電話另一頭的人惶恐的保證,儘量找到她最後消失前的軌跡。
他們實在不敢把話說的太滿,萬一真沒找到,豈不是要被江老闆給遷怒,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哪裡來的好果子吃。
這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也不聰明的樣子,可真能躲啊!
……
時間不等人。
很快就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天邊褪去了最後一抹鴨蛋青色,陷入了墨黑之中。
此時的顧思瀾已經坐在了一輛半舊的大衆車上,嚴格說起來,這輛連網約車都算不上,是南市車站的一輛跑腿車,被她用幾千塊錢租來去北方的一個城市霖海,大約車程在八個小時左右。雖然渠道不正規有一定的風險,她還是上了車,而且每隔一段路,假裝給朋友發微信和語音(實際上就是一個殭屍號),把音量開到最小,告訴對方車牌號和自己的實時定位,來確保安全。
司機看上去倒是老實巴交的模樣,四十多,憨厚穩當,但顧思瀾不敢放鬆警惕。
起先司機同她搭話,問她是走親戚還是上學去?
顧思瀾說走親戚,有親戚生病了,又買不到飛機票,所以包了車過去。
見她一臉冷淡沉默對方便沒再多問。
回想過去的幾個小時,顧思瀾仍然感到驚心動魄,餘驚未消,雖然她並沒有同江宴的人有過接觸,也不確定他是否知道自己失蹤了。
她最後去的火車站的洗手間,把行李箱和身上的衣服都換掉,戴上帽子和眼鏡出來,隨即跟着人流出了車站……因爲江宴一定會查她的身份證信息,所以任何需要使用身份證登記的交通工具她都不能用,這已經是她的腦子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脫身辦法。
也許在南市,江宴的確是有手段,到了其他省份其他市區,即便他再神通廣大,也跟大海撈針很難發現她的蹤跡。
撈着撈着,說不定就主動放棄了。
顧思瀾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神,偶然看見司機竟下了高速。她警覺性地問:“師傅,怎麼回事,咱不是說好不下高速,就在服務站裡休息的嗎?”
司機作恍然大悟狀,慌忙解釋:“哎呀,小姑娘,不好意思,瞧我這記性,我剛忘記跟你說,我去這個縣城賓館裡接個人,很快的,最多耽擱你十幾分鍾,我給你優惠五十塊錢怎麼樣,下個高速口咱再上去?”
司機說的誠懇,而且車已經下來了,顧思瀾還能說什麼呢。
但是她仍舊不悅地道:“師傅,那您得快點,我親戚還在醫院呢,怕她等不住,您體諒體諒我,我不是小氣的人,是真急!”
“好的好的,就這一次,人是順路的,絕不耽誤你的事兒!”
司機賠禮道歉,不斷地同顧思瀾說好話,倒是沒那麼氣了。
車開到了一個叫魏縣的地方,挺偏的,不過八點的光景,他們停車的街道上,大部分的營業門店都早早地關上了門,只有零星的幾家小超市,小賓館還有做夜宵的還亮着燈,街上只有零星的幾個路人。
顧思瀾越想越不對勁,現在的情況對她有點不利,儘管她假裝發了語音,又打了一個快遞公司的電話,胡亂地說了一通,心裡還是挺惴惴不安的。
最後車停在了一家小賓館門口,司機轉頭過來對後座上的顧思瀾叮囑道:“小姑娘,你在車裡等我,可別亂走,這外頭人生地不熟,天又這麼黑,小心壞人。”
“好的,謝謝師傅。”
顧思瀾乖巧應道。
她今天刻意改變了五官臉型,故意把眉畫歪,又點了幾顆斑和黑痣,頭髮亂糟糟的還戴着款式古板的框架眼鏡,又是土土的長衣長褲,除了皮膚白,怎麼看和清秀都不沾邊,打她主意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她也沒有輕易露過財,按理說,不大可能有意外發生。
她在車裡等了一會兒,肚子咕嚕嚕地有些難受,是上廁所的那種痛。沒辦法,只能下車。幸好她記得剛剛不遠處有個公共廁所,應該能在司機回來之前趕回來。
顧思瀾解決完個人情況,速去速回,大約走到賓館門口兩百米的位置,她看見司機和一個高個男人正在說話,剛要打招呼,她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喉嚨裡彷彿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似的,發不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