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東不惱,反倒是站在顧思瀾的角度考慮問題:“嗯,你說得很有道理。這樣吧,藥粉你先帶回去,找一個你信任的人去化驗一下里面的成分,等確定了再給江宴用,怎麼樣?”
顧思瀾握着瓶身的五指發緊,暗惱此人的心思縝密和算無遺策,她在京市哪裡有認識且信任的人,保不齊林辰東從中使詐。
林辰東試探地問:“顧小姐不會是捨不得吧?我聽說過一種關於類似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心理疾病……”
“怎麼可能?如果我對江宴有任何特殊感情,我根本不會答應合作!我厭惡他,我們有相同的目標,就是讓江宴失去一切,再也無法翻身。”顧思瀾定定地道,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是江宴親手把她心如止水的心境推向如今勢同水火的地步。她的心理很健康,對未來仍抱有希望,怎麼可能愛上一個逼迫她欺辱她的人?她更不會因爲江宴是孩子的父親,而有所動搖。
她給過江宴很多次機會,是他沒有珍惜。
但殺了江宴,對她沒有好處,她沒那麼蠢。
林辰東半信半疑,他不可能把全部的賭注壓在顧思瀾身上,但她卻是一個重要的合作伙伴。
他不動聲色地誘哄道:“顧小姐,我只是想要讓江宴無暇工作,決不害他。換個角度,我真要那麼狠毒,江總那邊也不答應啊。但假如你後悔了,想要退出了,記得提前告知我一聲,讓我不至於太狼狽。”
說完,林辰東拿過她手裡的瓶子,擰開之後,主動張嘴,倒了一些藥末進去。
入口即化。
他馬上喝了水,徹底把味道吞噬進去。
“顧小姐,這下你放心了吧。”他面不改色地道。
“林特助多慮了。我知道你是江清遠的私~生子,至於你們父子倆是單純的爭奪管理權,還是有別的什麼,我通通不關心,等你掌握了江城集團之後,必須保證讓我安全的離開這裡。”
“當然沒問題。”林辰東倒是沒有太驚訝,像是隨口問:“顧小姐從哪裡得知我的身份?是江宴告訴你的嗎?”
“不是。”顧思瀾否認。
林辰東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或許這個女人遠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他得防着她。
兩人的談話結束。
林辰東說一旦有了那些綁匪的消息會想辦法聯繫她,讓她儘量不要在江宴面前露出蛛絲馬跡,尤其是不能刻意地示好,因爲江宴疑心極重,想要瞞過他不不容易。
顧思瀾應下,率先出了這一間令人窒息的屋子。
“小嫂子,你去哪兒了,找你半天了?”
江子淇的聲音迎面傳來。
大概消失了十幾分鍾,顧思瀾不慌不忙地找了一個藉口:“我去上了個洗手間。”
“把我嚇壞了,要是你有任何的閃失,大哥肯定饒不了我!我自己都饒不了我自己!”江子淇拍了拍胸口,挽着顧思瀾出了這個地方。
沒多久,碰到了滿頭大汗步伐紊亂的小黑和阿力。
他們看到顧思瀾安然無恙,雙雙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再找不到人,他們就該打電話報告給江宴了。
顧思瀾心中越發疑弧,江子淇到底和林辰東串通了嗎?硬說是個巧合,天底下哪裡來那麼多巧合?未免太過牽強。江子淇既然沒有點破,顧思瀾就默契地當作不知道吧。
一行人到快晌午,打道回府。
主要是顧思瀾被林辰東噁心到了,哪裡還有參觀遊玩的興致,滿腦子亂七八糟的畫面,想法。
最後回到了原點,兜裡的藥粉變得十分燙手,她該找誰幫忙化驗一下呢?
或者相信林辰東的話,直接投入江宴的飲水和食物中,一了百了。
……
轉眼間,幾人一同回到了江家別墅門口。
江子淇先一步從另一側下了車,等顧思瀾出來的時候,貼心地攙扶她。
“謝謝。”
顧思瀾現在做點什麼都是費力的,沒懷過孕的人不知道,她的感覺就是肚子上綁着幾塊石頭,你根本沒法好好地起身,坐下,每個動作都得小心翼翼。
“賤人!我弄死你!”
一道粗嘎的聲音似疾風襲來。
寒芒席捲到了顧思瀾的眼前,說時遲那是快,從旁邊小巷子裡猛地竄出了一個人影,不由分說地拿着一柄水果刀,衝顧思瀾刺來。
顧思瀾大驚失色,當即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無論是大腦還是身體的反應,都相當的遲鈍。
“小嫂子!”豈料江子淇身子一橫,下意識地擋在了顧思瀾的身前,對方尖銳的刀尖狠狠地刺入江子淇的後背,緊接着便是一記脆弱痛苦的呻~吟。
來人立刻被小黑和阿力控制住了,一左一右地擒住胳膊,腦袋不斷地往下壓着,無法正常擡頭,只能彎着腰。
來人嘴裡沒閒着,謾罵道:“賤人,你害死了沈顏,我要讓你償命!!”
“顧思瀾,你這個賤女人,你怎麼不去死!!你的命太硬了,從小克死了你媽,在南市又剋死了你爸,現在還有人給你擋刀,所有和你沾上關係的人通通沒好下場!我方晴把話撂這兒了,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都休想嫁給江宴當總經理夫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和顏顏賠罪!”
顧思瀾第一時間查看江子淇的傷勢,江子淇是正面倒在了自己身上,背後受傷,雖然不是要害,但流了很多血。
她動作嫺熟地脫下中間的一件薄外套,給江子淇做了簡單的包紮,她現在做的只有止血了。
只是她腦子裡仍然嗡嗡的,覺得不可思議。
江子淇是聖母嗎?
爲什麼要保護她,幫她擋刀?
江宅裡季叔聽到動靜,馬上出來了,他把江子淇搬到了車裡,馬上送到醫院去。
顧思瀾被匪徒的罵聲吸引了注意力,定睛一看,這個匪徒不是別人,正是南市的方晴。
方晴原本五大三粗的體型一下子消瘦了不少,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顧思瀾是從五官和罵人的髒話中辨認出來的。
顧思瀾:“你說什麼,沈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