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肖寒的進一步分析,讓長亭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先前他們是目標產生了偏差,現在卻是挖掘出了更多的細節和可能性。
“越是如此,我們越要沉着冷靜,在這過程中經歷的多一點沒什麼,最重要的是看清自己的心,以及自己真正想要的。”
關鍵時刻,肖寒總是比她更加冷靜,更加全面。
也讓她有些紛亂的心,在這一刻緩緩沉靜下來。
“這次的事情不急於一時,所以暫時緩一緩,反倒是給了我們更多時間去找尋他們的破綻,因爲懂得越多,露出的馬腳也就越多,我們只需細細觀察,就一定有所收穫。”
肖寒說着,擡手輕柔挑起她一縷青絲,繞在指尖打轉,冷酷的心也跟着曼妙輕柔起來。
“嗯。”長亭鄭重點頭。
誰知,某人的手不知何時卻是攀上了她後背,來回輕柔撫摸。
“你現在的動作,也跟我們談論的正事有關?”長亭撇撇嘴,不滿的瞪着他。
“你說呢?”肖寒反問她,脣角掛着闌珊優雅的笑意,明明在外面是冷酷無情的一張冰塊臉,到了她面前卻隨時化作烈火將她融化殆盡的感覺。
“我想說,到現在我還不太敢相信,堂堂墨閣閣主,石風堂堂主的你,竟然會說我酈長亭的男人!竟然會這麼喜歡我,在意我,超出了我對自己的瞭解和在意!我真的害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你不在身邊,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
經歷了上次被擄走的事情之後,長亭更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心,在她心中,肖寒究竟佔據着怎樣不可替代的位子。
正因爲有上一世那般糜爛頹廢的過往,她格外珍惜,同時也難免會有一絲惶恐和自卑。
但是他身邊的時候,聽着他的聲音,哪怕是靜靜的看着他,她的心就會立刻平靜下來,上一世那些不好的陰霾的,統統散去。
這不是夢,也不是一場陰謀,而是這一世屬於她的幸福。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像個法子,如何能時刻都在你身邊呢?”肖寒說着,將她打橫抱起朝房間走去。
長亭在他懷裡不安的動着,“我們不是說好了,在書院……”
“我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幾個痕跡,也許三五天,這些痕跡就會消失,但是消失之前,它卻是我留給你唯一的專屬印記、不過你大可放心,在這些印痕消失之前,我會立刻補上的。”
“肖寒……你……嗯……”
長亭想要阻止他,奈何,雙方力量懸殊。
況且,人家又沒做羞羞的事情,就是抱着她親吻,在她後背留下曖昧的紅色吻痕而已……
如此想着,長亭反倒覺得,豈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可明明是肖寒調戲她啊……爲何現在自我檢討的人是她呢?
嗚嗚……她是不是真的永遠都鬥不過這個九尾美男狐?
……
酈家的事情,因爲京都商會副會長府上的醜聞,看似被壓制了下來。
陽拂柳原本還想利用這一次尋找翻身的機會,現在看來,能否自保都還成問題。
甚至於,她一度絕望的看清楚,她再也沒有機會變回到之前那個人人追捧羨慕的陽拂柳了。
難道真如酈長亭所說,曾經那一切,註定不屬於她,所以現在也被上天統統收回?
不!不是這樣的!酈長亭是爲了炫耀她現在擁有的一切纔會那麼說的!
曾經那光彩耀目的一切,都是她陽拂柳千辛萬苦經營得來的,是日積月累付出得來的!
她不相信酈長亭能隻手遮天!
可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現實粉碎。
她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如果要出門,就要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被任何人認出來。就連墮魔巷那等神憎鬼厭之地,她也是回不去了。因爲之前有幾次巡遊她都沒有出現,所以墮魔巷也將她趕了出來,換了新的墮魔巷聖女。
原本她這聖女身份不過就是墮魔巷殿主爲了還聖尊人情而定。現在正好她出了紕漏,殿主也正好找機會踢走她這顆不聽話的棋子Lee。
而今,出行沒有富麗堂皇的馬車,吃的也不再是碧水樓的名貴飯菜和賞月閣的精緻點心,就連穿的都不如普通的小家碧。她曾習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現在這樣,每天將自己包起來,見不得人,難道她以後就要如此生活嗎?
可她不想如此,又能怎樣?
陽拂柳現在唯一能仰仗和指望的,就只有錢碧瑤了。
她再次來到錢家,出來迎接她的依舊是錢碧華。
錢碧華對於陽拂柳,那是說不出的親切感覺。
自家妹妹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她還經常來看她,真的是比親生女兒還親!
“拂柳,你這次回來可是要多留下住幾天陪陪我們,之前你說出去辦點事,就我一個人守着碧瑤,唉……”
錢碧華又想到了錢碧瑤那拿着白粥當鮑魚粥的樣子,就不知該說什麼。
陽拂柳當錢碧華是一個人照顧不了錢碧瑤,急忙出聲安慰她,
“碧華姑姑,你放心吧,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我的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可以多留下幾天幫你一起照顧大夫人。”陽拂柳的話讓錢碧華欣慰不已。
“唉,也就是你還叫她大夫人,現在誰還認她這個侯府大夫人的身份呢!休書都下了,也生效了,她以後如何還不知道呢!”錢碧華無奈的嘆着氣,對於未來,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陽拂柳跟着嘆氣,心下卻有自己的打算。
錢碧華雖是做了多年的生意,但開的都是青樓,加上早些年都是錢碧瑤資助,一直以來都是賠的比賺得多,所以錢碧華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到了這會,也幫不上什麼忙。也就能照顧一下錢碧瑤,至於出謀劃策,還是要靠錢碧瑤自己。
“拂柳,你不知道,你不在這幾天,碧瑤她……唉……”
錢碧華連連嘆氣,明明是沒有心情說了,可她也想着讓陽拂柳幫着出出主意,所以就將之前錢碧瑤的變化一股腦全都告訴了陽拂柳。
陽拂柳聽的一愣一愣的,待回過神來之後,卻不得不佩服錢碧瑤的高超手段。
或許之前,她還從未將錢碧瑤看作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出身不行,也沒有才學,怎麼裝都裝不像名門之後,就是酈家的大夫人也當的不倫不類的。沒有絲毫優雅高貴的風範,這一點,還不及她那個女奴出身的母親。
到了這一刻,陽拂柳不得不忘記之前自己對她所有的看法,重新認識真正的錢碧瑤。
但即便如此,她也是沒法真正的看透這個女人,她的下限究竟有多低!
之前酈家可是板上釘釘的要將她送到京都府尹那裡,只是礙於之前她身上還有傷才暫時作罷。而錢碧瑤卻是先裝被鬼上身,大鬧了一場,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甚至不惜掰斷了酈震西的手指,再是連錢碧華都給矇騙了,裝的產生了幻覺,這就更加讓人相信她是真的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了。
如果不是跟錢碧瑤認識了這麼多年,聽着錢碧華的描述,陽拂柳也會相信這是真的。
這樣的錢碧瑤,讓她想起來,甚至是可怕駭然的感覺。
因爲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別人做不到的她都能做到!能豁出去到這般地步,也是沒有其他人能做到了。
她一直沒有拋棄錢碧瑤這顆棋子,現在看來,她的選擇是對的!
即便不是酈家大夫人,錢碧瑤也有法子東山再起!
……
一晃眼,半個月過去。
這半個月時間,長亭都是窩在書院學習新的曲子,若不是張寧清和司徒笑靈叫了她好幾次,說不定長亭還在書院房間內窩着呢。
書院練武場,長亭牽着白馬緩緩走來。
不遠處,另一個練武場內,張寧清等人早早的到了等着她。
長亭呼吸着山林的新鮮空氣,心情也跟着輕鬆很多。
身側,兩道視線定定落在她身上,脣角勾起的弧度似有似無,卻是不曾移開分毫。
“美人如玉劍如虹,沒想到這京都的沒人都是不愛紅裝愛武裝。”
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長亭轉過身去,從容迎上伍紫璃迷離優雅的視線。
她跟伍紫璃幾乎每個月都會打交道,薇笑閣和瓊玉樓暗中合作很多,有些情報消息,瓊玉樓打扮起來自是比薇笑閣方便。還有便是,瓊玉樓可不是簡單的銷魂窟,在它背後是一整套完整的金錢樞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同樣,有色慾的地方,就能牽扯出那些所謂高高在上的世家臣子。
很多時候,從政的文武百官活得的像一個戲子,而那些在青樓賣笑的戲子舞姬卻活得像個政客。
只不過雙方都不會接受這一點,亦不會在這上面停留片刻來討論,也就將這腐朽陰暗以瓊玉樓的奢華瑰麗包裝起來,乍一看,官是官,民是民,表子是表子。
內裡如何,乾坤自知。
伍紫璃的話讓長亭啞然失笑,這廝,明明長着一張盛世桃花朵朵開的魅惑容顏,可有時候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又是那般簡直直接,坦然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