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模樣,陽夕山最開始自然是懷疑的,可轉念一想,石風堂那般神魔莫測之地,長亭如何能跟石風堂扯上關係?而且以長亭身後的酈家和凌家來說,也不該是石風堂的目標!若真是如此,長亭也不會繼續留在凌家書院!石風堂若要選人在京都達成目的,絕不會選在明處如此顯眼的長亭。
“長亭,現在不是使小孩子性子的時候,現在外面有多危險,也不只是我們嘴上說的如此!你跟我回去!”陽夕山的語氣不是商量,而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越是平日裡看似沉着穩重之人,在下定了決心的時候,其爆發力和執拗越是可怕。
就如同那天他衝着裡酈震西和錢碧瑤發作的一次。
眼見陽夕山如此堅決的態度,長亭也不跟他對着幹,只是衝一旁的殷鋮飛快的使了個眼色。
殷鋮瞧着長亭盯着的是陽夕山的後腦,不覺無語的翻了翻眼皮。
好吧……相信經過這一次,他跟陽夕山的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世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也不想讓你爲我擔憂。好,我跟你回去。”長亭垂下眸子,朝陽夕山走去。
因爲她此刻走在陽夕山身前,所以陽夕山並沒有懷疑什麼,畢竟,平日裡的長亭在他眼裡是聰明而進退得當的。
而就在這時,走在最後的殷鋮飛快擡手,一記手刀落在陽夕山勁後。
陽夕山應聲倒地。
“殷鋮,麻煩你了。”長亭轉過身來,衝殷鋮聳聳肩。
儘管想要表露出很輕鬆的樣子,可長亭此時此刻蒼白的面容還是讓殷鋮滿是擔憂。
“我找人先送陽夕山回去,我在這裡陪你,不管你想留在這裡多久,我都一直陪着你。絕不會阻止你。”殷鋮將被他打暈的陽夕山交給手下,可是長亭卻是搖頭拒絕。
“你還是留在陽夕山身邊,等他醒來也好跟他解釋纔好。這次爲了我,你打暈了他,以陽夕山的性子,不會就此算完。殷鋮,我欠你一個人情。”長亭輕聲開口,蒼白的面容無端的讓人擔心。
殷鋮凝眉,片刻,卻是鬆鬆漾開眉眼,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絲灑脫和自然。
“既然你都開口了,我也不好厚着臉皮繼續留下來了,那你自己保證。”語畢,殷鋮將陽夕山交給屬下,轉身朝來時路走去。
那背影看似桀驁灑脫,是與陽夕山之前,完全不同的凝重和堅持。
這便是殷鋮和陽夕山最大的不同,殷鋮適合更加寬廣遼闊的地方,如草原,如一望無垠的血色戰場。而陽夕山因爲常年困在中原京都,對他來說,遼闊反倒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轉身之後的殷鋮,眼神莫名多了一絲落寞,寂寥。
如果來的這條路,是有酈長亭陪着他一同走回去該多好?
他此刻心中想的自然不是這一條簡單的路,而是他接下來的人生路。
……
與此同時,石風堂
十幾個麻袋被重重扔在地上,麻袋的口子解開,裡面清一色的都是祿園的人。
確切的說,都是蔣墨的親信。
最後一個麻袋打開,十三狠踹了蔣墨一腳,直接將他從麻袋裡面踹飛了出去。
手筋腳筋都被挑斷的蔣墨痛苦的趴在地上,吃力的擡起頭來,卻如何也看不清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
只隱約能看到是一身玄金色錦袍,周身籠着雪山一樣的寒冽氣息,彷彿一舉一動,哪怕是呼吸吐納之間,都能凍結周遭空氣,給人泰山壓頂一般的強勢感覺。
“這裡是哪裡?你……你又是誰?”蔣墨強睜開自己被揍腫的雙眼,卻如何也看不清男人的模樣,還不等說完,腿上就捱了狠狠的一腳。
“廢話真多!聽清楚了,你現在是在石風堂總舵!”
十三話一出口,蔣墨臉色倏忽一變。
石風堂總舵?
果真是石風堂的人乾的!
之前,他才離了祿園準備行動,半路上就被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攔住,對方身手高超,他帶去的人根本不是對手,而他自己原本有機會離開,誰知,突然出現的男人出手快如閃電,不過幾招就將他手筋腳筋挑斷,他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只看到玄金色袍角的一角。
想到這裡,蔣墨驀然一驚。
玄金色?
那不就是上面那個男人?
“你……你是石風堂的堂主?你爲何要如此對我,我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商人,我……啊!!”
因爲蔣墨的死不悔改,自然又是捱了重重的一腳,這下好了,兩條腿都斷了,倒是對稱了。
“堂主也是你能隨便打聽的?”十三收了腳,對屬下使了個眼色,旋即,兩個因爲一左一右的架起蔣墨,讓他親眼看着他的一幫狗腿子,如何一個個慘死在他的面前。
“十三,最年輕的那個剝皮,留着後背整張皮做一面人皮鼓,腦袋最小的那個切開頭顱做酒杯,其他幾個也都別閒着,該車裂的車裂,該炮烙的炮烙,該油炸的油炸。”
驀然,如空谷幽蘭一般深幽好聽的磁性聲音響徹整個石風堂大殿,明明是充滿粘連悱惻氣息的悅耳聲音,此刻卻有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王者威嚴。
“是,五爺。”十三毫不避諱的一句話,聽的蔣墨一個機靈,再次強睜開眼睛朝上面看去。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坐在上面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是誰了……
整個中原大陸,該稱爲五爺的就只有一個男人!
“是你?你是肖寒?!肖寒……墨閣閣主,飛流莊莊主……凌家書院的院士……怎!麼!會!是!你?!!”
最後一句話,蔣墨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每一個都用盡力氣的在吶喊。
怎麼會是肖寒!
怎麼可能?!
他和聖尊苦苦找尋了十年的人,原來他孃的一直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原來就是肖寒!
可現在知道有什麼用了?一切都晚了!徹底完了!
故意暴露給他身份的肖寒,如何能讓他活到下一刻?
耳邊響起淒厲的慘叫聲,不管是剝皮還是砸開頭骨,都要是在人活着的時候纔是最好的時候。即便蔣墨平日裡也是殺人如麻的殺手,可此時此刻,發出慘叫的都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人,每一個都是熟悉的面孔,卻又是陌生的慘叫聲。
曾經,他以爲這些人會成爲他一輩子的心腹,幫助我走上權欲地位的巔峰。
而現在,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肖寒!還有什麼身份是你沒有的?沒想到……沒想到!我蔣墨千算萬算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你!避開你的墨閣和飛流莊,卻還是栽在了你手裡!”蔣墨不甘的吼着,彷彿吼聲大一點,就能招來他的人似的。
“蔣墨,是嗎?你不是栽在我肖寒手裡,而是栽在酈長亭手裡!也是栽在你兒子手裡!”
肖寒的話讓蔣墨臉色再變。
“果真是你!果真是你!還有酈長亭!!”蔣墨發瘋一樣的喊着。因爲蔣方是他在這世上爲了的親人了。
當初爲了留在聖尊身邊,除了蔣方,他殺了自己的結髮妻子,更是一句掃除了妻子孃家所有人,一方面可以獲得妻子孃家的財產,另一方面,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出去不是嗎?
“肖寒!你竟是爲了一個酈長亭要對我蔣墨動手!你可知如此一來,將會給你帶來何等滅頂之災?!你堂堂墨閣閣主,飛流莊莊主,還是石風堂的堂主,你竟是爲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等事情來!你……你以爲你是情聖不成?”
蔣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以肖寒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是皇上身邊的女人,他肖寒看好了,皇上也會雙手送上!可他竟是爲了酈長亭那個小賤人就如此大張旗鼓的令京都變天!
這太不可思議了!
簡直是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如果不是四肢被挑斷筋脈和雙腿被踹斷的劇痛一直都在,他會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我肖寒就喜歡酈長亭,就是稀罕。別的女人在我眼裡一文不值!不過,我猜想你也不會告訴我你背後的主子是誰了!那麼留下你也沒用了!”肖寒說着揮揮手,示意十三動手。
“慢着!肖五爺,我知道蔣墨背後的主子是誰!我知道!求你放過我吧!”
這時,一聲尖銳的喊聲突然響起,竟是來自蔣墨其中一個手下。而且還是蔣墨身邊唯一的一個女殺手。
女殺手此刻衣衫不整,正擡起頭來,忽閃着大大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向肖寒。
她是蔣墨培養出來使用美人計殺人的殺手,平時最擅長的就是用美人計對付男人,此刻,爲了活命,她自是想要故伎重演了。因爲她出手以來,還沒有失手過的時候。
“快說!”十三飛起一腳踹在那女殺手的背後,不許她磨蹭着上前髒了五爺的眼睛。
真是笑話,她以爲能用美色誘惑五爺嗎?
這世上只有一個酈三小姐能讓五爺變成如飢似渴的正常男人!其他女的,在五爺眼中連母豬都不如!
“啊!好痛!別踢了,別踢了!我說!奴家這就說!”女殺手忍着痛,眼看炮烙的刑法就在眼前,她說什麼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