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斌雖然住的是單人病房,不過房裡面的電視壞了,來這看護除了湊一塊鬥地主胡侃瞎侃真的沒啥事兒幹。
元錦西原本是想出去打電話的,剛出門就被對門兒病房的電視聲音吸引過去。
電視里正在播省級新聞,警方以私自採礦、偷稅漏稅、參與不正當商業競爭等罪名將西南幾省最大的商業集團的董事長帶回調查。
新聞主播說個不停,元錦西趴人家門口聽的認真,裡面住院的老頭兒見她這樣朝她招招手,“進來看吧,這是重播,我之前看過,還要好一會兒纔會播完呢”。
元錦西也沒客氣,過去坐到老頭兒牀邊的躺椅上,悠哉的看着電視還把手伸到果盤裡一顆一顆的揪着葡萄吃。
新聞播完,人家護工剛給老頭兒洗好的葡萄也快讓她吃沒了。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實在是這老頭兒跟她家老爺子太像,她一時大意沒把自己當外人才發生這麼羞窘的事情。
老頭兒依舊笑呵呵的,不僅沒生氣反而來安撫她,“沒事兒沒事兒,別不好意思。我這身體不行,什麼東西最多就能吃兩口,你都吃了還省的放壞了浪費呢。櫃子裡還有香蕉蘋果,還吃不吃了?”
元錦西自然不會臉皮厚的說要吃,卻不想老爺子太熱情好客,自己要開櫃子拿吃的。
元錦西忙攔住他,自己蹲身去開櫃子。
櫃子裡面的好吃的還真不少,不僅有水果還有各種保健品,價錢可都不便宜。
“您老這裡面的東西都夠開個店了”,元錦西忍不住玩笑道。
老爺子呵呵直笑,笑過之後又無奈的嘆口氣,“兒孫孝順,每次來都帶老些東西,其實我都用不上。哎,要是能用這些東西換他們多陪我老頭子多待上一會兒就好了”。
這話元錦西可不好接,略一思索,她才笑着回道:“都是爲了生活,沒辦法,要是他們有空閒時間的話肯定來看您”。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特別隨意的轉移話題道:“我看您牀頭擺放的花兒都挺好看的,醫院的護工幫您插的嗎?”
老爺子的笑臉比牀頭的花朵還燦爛,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一個女人拎着保溫桶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病房裡還有一個人愣了一下,繼而笑着對老爺子道:“今天有人來看您啊,那正好,我把飯給您放下就走了”。
元錦西不知道這女人是誰,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免得誤會。
“抱歉,我是對面病房的。我們那兒電視壞了,我就來蹭個電視,順便又蹭了點兒吃的”,她笑呵呵的說道。
老爺子也笑着招呼女人進來,轉頭跟元錦西說道:“小齊是醫院的志願者,看我一個老頭子孤單就經常來醫院看我,每回來都給我帶親手做的好吃的。我瞅瞅今天帶了什麼,上回粥火候剛剛好,我喝了整整一碗”。
他是真的挺開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那個叫小齊的女人說話的時候也特別隨意,就像跟家裡的小輩說話。
老人家一口一個小齊的叫着,元錦西聽着特別彆扭,總覺得像是在叫亓放似的,於是起身告辭離開。
她先去給元蕪打了通電話,說自己在新聞上看到關於亓成的報道了。
元蕪知道的比她多,告訴她,“調查纔剛剛開始,隨着調查的深入,肯定會公佈更多的罪名,那小子最後是生是死都還不一定呢!”
元錦西驚了一下,她知道亓成手上不乾淨,卻從沒想到他會跟死字掛鉤。
“他媳婦兒動作也挺多,老公被帶走調查她沒想着救人反而幫助警方蒐集證據,有些證據還是由她直接提供,證據是真是假還在覈實,如果核實結果是真的,亓成就算死罪可免也得把牢底坐穿”,元蕪平平淡淡的說道。
夫妻成仇,亓成失勢,樹倒猢猻散,李琳琳還要落井下石。
當真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當初李衛民離世,李氏風雨飄搖,李琳琳懵懂不善經營,亓成趁機奪權,現在,不僅要把當初吞下的東西吐出來,還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元錦西並沒有幸災樂禍,那畢竟是她當年最好的朋友,也是她老公的親侄子。
她又聯繫亓放,問他知道亓成的事情嗎。
亓放還在忙工作,聞言無奈的嘆口氣,“知道,他被抓的第一時間就有人通知我了,怕你煩心就沒跟你說。他的事我不能插手,多打聽都不行”。
“那他爸媽……”
“都上過電視了,這種事情怎麼能瞞得住”,亓放頭疼的說道:“過幾天如果手頭的工作比較少的話我打算回一趟家,就算什麼都做不了也安慰安慰他們,就算再不好也只有這一個兒子,哎”。
元錦西也長嘆一聲,覺得特別無奈。
都說自作孽不可活,亓成他自己硬生生把自己作成這樣,別人當真是一點兒都幫不上他。
跟亓放聊完,她掛斷電話,轉身要回病房,卻不想沒走幾步遇上那個叫小齊的女人了。
她的年紀似乎跟元錦西差不多,穿的簡單隨意,也沒化妝,看着還挺舒服的。
“這是要走了?”元錦西隨口問道。
小齊和氣的點點頭,“嗯,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要先走了”。
本來元錦西已經和她擦肩而過,她突然又叫住元錦西。
“那個,能麻煩你幫個忙嗎?”她不要意思的問道。
元錦西下意識的挑了下眉,沒有應承也沒有拒絕,只問道:“什麼忙,說說看”。
“平常都是沈老爺子一個人待着,怪無聊的,您要是有時間的話能陪他說說話嗎?不用幹別的,就說說話就好”,她不要意思的說道。
不是什麼大事兒,而且人家姑娘也是爲了幫助別人,元錦西也沒有理由拒絕。
回了病房,江曉斌還在皺着眉頭絞盡腦汁的寫信,于飛揚捧着一本兒小說看得起勁兒,連她進來都沒擡頭看一眼。
元錦西走過去一把奪過於飛揚手中的書,嚴肅道:“于飛揚同志,現在我有一項艱鉅而偉大的任務要交給你,你能不能完成?”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