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逝去,天邊光亮盡顯。冬日升起,清冷的風亦染上了些許溫度,淡淡暖色細碎靈透。
凌家之中,窗櫺之上漸漸沾染淡淡亮色。迴廊之中,輕微的門扉推動之聲輕輕響起,只見青霞邁步進到淩氏的屋中,清冷的面容之間掠過一抹錯愕之色,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火炕之上,淩氏蓋着被子坐在炕頭之上。身下的牀褥沒有躺過的痕跡,可見又是一宿未眠。門邊的聲響令她背脊間掠過一抹顫抖,而後轉頭看向青霞,殊不知眼中的神色更是顫慄,呼吸不由急促。
“你,你不要過來……”
淩氏情不自禁地向後退去,青白的面容更添黯然,聲音之中哽咽不止。
“老夫人,是我青霞。這個時辰是我服侍您起牀的時候,不是嗎?難道您忘記了嗎?”
青霞心生不解,只當是老夫人又鬧上了脾氣,索性不予理會徑自上前。但是淩氏卻對她的到來甚是抗拒,身子抖顫得更加劇烈,聲音亦是尖利了許多:
“別過來!俺,俺聽到你和那個人的交談了,一個字都不落!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吃裡扒外的主兒,虧俺一直把你當成閨女一樣,你竟然……”
話語說到這裡,淩氏便因爲這番激動難耐而咳嗽了起來,以至於咳了個臉紅脖子粗,五官亦是扭曲不迭。
青霞腳步停在原地,神色之中涌起一抹詫異,但是很快便趨於平靜。只見她冷冷地注視着淩氏的滿面通紅,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話語緩緩道來:
“那又如何?知道了便知道了,難道老夫人您還妄想着將此宣之於衆?是否有人相信還是未知,況且,您覺得我會給您這個機會嗎?”
說罷,便款步走向她,而後自袖中取出一隻白玉小瓶,遞到她的面前。
“你要幹啥!幹啥!”
淩氏猛然瞪大眼眸,顫巍巍的身子立時向炕頭裡側而去。然而青霞卻並未讓她如願,輕而易舉便住她細弱的手腕,令她再也動彈不得。
“看來那****給您下的藥物已經無法發揮它的功效,不然您也不會聽到該聽的。所以自然要增加一些藥量,以達到之前我想達到的效果。
不過您大可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要您性命的。不僅是因爲您的存在無可厚非,更是因爲比起要您的性命,維持眼下的狀況自是最好。”
青霞手中的力道猝然加重,眸色寸寸緊逼。淩氏何曾見過如此的陣仗,一下子便嚇得不知所措,臉上淚水漣漣:
“那日,那黑衣男子潛入屋中同您交談,您明明可以大聲呼救,將其抓獲,但您並沒有那般做,甚至從心底裡贊同那黑衣男子的話語。因爲他說進了您的心坎,令您根本就無從拒絕。
迂腐不堪,脆弱易感,存在尷尬……在這凌家之中,您已經成了人人不喜的典型。無人願意聆聽您的話語,無人願意站在您的立場爲您設想問題,甚至家裡出了什麼事情都無人告知於您,以至於夫人前往謙王府,如今已一日一夜未歸,您連過問的權利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一個‘善解人意’的黑衣人出現在您面前,並且要幫您改變現狀,您這般好拿捏的性子,如何能輕而易舉便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