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另外,我覺得我與毓公子之間的關係,恐怕還未到直呼其名的地步,而且還是如此親暱的稱呼,想來還是不妥的。”
素珍正色說道,神情凜然,對失魂落魄的毓嵐風沒有留下半分情面,一抹倦色落入她的眼眸,令她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她覺得,該說的話她已經重複了不止一遍了,而且上次在她那新鋪子裡面,已經爲此事鬧得如此僵化,爲何如今一見面,卻還是一副老樣子?
她最厭膩死纏爛打,而且亦厭棄裝傻充愣,如今這毓嵐風把兩樣都佔了,她真真是服到了極點。
看來自己此番來這一趟,還真是對的。不過眼下她得臨時修改一下來這裡的目的,令自己早日脫離這讓人煩躁不堪的怪圈。
“那你讓我叫你什麼?凌娘子麼?”
沉寂了半晌,毓嵐風勉強露出一抹笑意,而後咬牙切齒地問道。清俊的面容漾滿了怒氣,令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咱們之間都已經都了這個地步,你還要說如此的話麼?我現在真是有些猜不透你的想法了,難道你真真覺得我好欺負,還是你真的從骨子裡喜歡對男子欲擒故縱?”
“什麼?欲擒故縱?毓公子,你這話從何說起?”
素珍一怔,心中所有的煩躁全都因此而爆發開來,令她的眼眸裡頓時滿溢出火光。
“從何說起?你難道忘了……”
毓嵐風猛然將視線投注向她,而後眸色閃現一抹狠色。但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其其他的情緒,他白皙的面頰竟然染上了兩抹胭脂紅,口中的話語猛地戛然而止,連連後退了兩步。
“毓嵐風,我覺得咱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你仍然對此有什麼誤解的話,那就是你的問題,於我無干。我平素最不願意重複同樣的話語,可你已經讓我耗費了所有的耐性。所以你自此以後如何想,是你的權利,亦是自由。因爲你我之間,恐怕不會再有交集。”
素珍好不容易纔緩住心中的那份怒火,可以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畢竟這也是她們之間的最後一次對話,儘量還是不要弄得太過難看。
想到這,她從衣襟裡掏出一陣牛皮信封,而後遞給毓嵐風,語態鏗鏘地說道:
“這是你交給我的乾股的契約,如今原封不動,物歸原主。此外,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菜譜,亦是最後一次。本來沒有必要,但是你畢竟對我有知遇之恩,能報答的我儘量都會報答給你,分毫不少。自此之後,你我之間的所有約定一筆勾銷,瑞福如何,與我凌素珍再無交集。”
“你,你說什麼?”
毓嵐風猛地瞪大雙眼,而後從喉嚨裡擠出一抹聲色,震驚得無以復加。
“本來我來這裡,並不準備如此。畢竟我的新鋪子開張,與瑞福之間本就息息相關。我此番來,其實只是爲了歸還這兩成乾股,其它的合作繼續存續。這樣對你對我都是不錯的選擇。但是如今看來,若是我如此建議,你也定會把它當做我欲擒故縱的伎倆罷?既然已經忘記初心,何必在牽強?”
素珍說到這裡,不由莞爾一笑,眼神中無光無熱,毫無遲疑:
“一會兒,你且和賬房說一聲,將這些月份我股份盈餘的的錢財兌換出來。莫和我在這些錢上計較,這些銀子都是我應得的。這些月份瑞福靠着我的這些菜色所賺取的利益恐怕已經數不勝數,期間門道你我心知肚明。毓公子,我勸你一句,你我到此爲止,好聚好散,莫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不然我此番也就不會再給你留情面了。行了,我說完了,你現在同我下樓吧。”
說罷,便徑自過去開門,動作矯健有力。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門框的時候,一陣衣衫擺動的勁風頓時襲向她的背脊。她心中一沉,腦中那早已準備好的預警信號在此時發揮功效,立即將身子向一旁閃去,緊接着,一個沉重的落地碰撞聲便響起。
“啊!”
毓嵐風狼狽地叫出聲,整個身子都倒在門邊,樣子狼狽不堪。
而就在此時,緊閉的門扉猛地被撞開來,三個人影立即衝了進來,門框恰好與毓嵐風的小腿相撞,令他又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
“風!風你這是怎麼了!”
率先進來的是珍珍。
只見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毓嵐風之後,登時就撲了過去,然後焦切地詢問道。
崔福以及楊泉也緊隨其後,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傻在原地,滿目震驚。
“你,你這個蛇蠍毒婦!爲何要傷我的風?他爲你吃了多少苦你可知道?怎還如此對他!”
那個名叫珍珍的年輕女子猛然擡頭,大聲叫道,眼淚奪眶而出。
“傷他的並非我,而是強行闖入的你。”
素珍淡淡望着珍珍,話語云淡風輕,但卻帶着十足的寒意,令人聽後背脊發涼。
“怎麼,還想在這裡和我耍賊喊捉賊的伎倆?小姑娘,你真覺得你玩得起嗎?”
“你!”
珍珍正欲說話,但是看到素珍面容中散逸的冷冽,不由打了寒戰,雖然不甘,卻下意識地噤了聲。
“凌娘子,這是怎麼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崔福急忙上前陪笑道,眉眼間含着一抹不自然,似乎像是隱藏着什麼。
“您且消消氣,好不好?崔福的帶您到另外一間廂房裡歇息一下,再給您奉上最近新進的好茶,將來都是要一直有交集的關係,何必鬧得如此僵。”
“崔掌櫃,莫要如此說。我剛剛已經同公子說了,自此之後我和瑞福再無交集。股份我已經還回,現在就差銀兩的結算。正好你來,且扶起你主子,還我下樓結帳去。”
素珍冷聲說道,而後和楊泉使了個眼色,準備離開。
“娘,娘子!這話從何說起啊!”
崔福徹底驚呆,連忙攔住素珍的去路,然後失聲問道。
“什麼從何說起啊!人家這是翅膀硬了,喜新厭舊,準備走人了!這樣的人,瑞福離了也罷!崔掌櫃,莫攔着她!”
珍珍看到崔福的樣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肆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