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那晚坐在我面前的就是珍兒你,就是你……”
毓嵐風緊緊凝着素珍,不放過素珍面容上的每一寸,而後喃喃自語道。
當時雖是晚上,但是光線並不暗淡,而且蠟燭也燃得極旺,他怎麼會會看錯!
況且就算是之後在內室牀榻內的光線很是昏暗,但他卻與眼前的女子近在咫尺,呼吸相聞,他又怎麼會搞錯!
那樣也爲未免太過荒唐了!
“你確定?你真的確定嗎?毓嵐風,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
素珍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發現期間毫無掩飾的痕跡,顯然毓嵐風說的都是真話。這讓她心中一震,大腦亦是一片空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她瘋了還是這毓嵐風瘋了!她這回徹底搞不清了。
“我當然確定,當晚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片刻都不會忘!不信你問崔福,是崔福接你來的,崔福!你且說說!”
毓嵐風不由看向一旁石化當場的崔福,而後大力推着他,讓他回答。
“東家,這……”
崔福被推得踉蹌了一下,臉色極其難看,聲音亦是小如蚊蠅。
“你快說啊,說啊!書信和人都是你接來的,你最有權利發言了!”
毓嵐風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拉住他大叫,從前性子裡的溫潤如玉已經消失殆盡,全部變化爲歇斯底里。
“是啊,崔掌櫃,是有這麼一回事嗎?”
素珍將眸光投向崔福,而後文問道,聲音裡帶着犀利,好似刀刃一般。
“娘子,這個恐怕不是很好說,畢竟此事是您與東家的私事,我如此摻和終究有些不妥……”
崔福避開素珍的目光,而後低下頭,吭哧了半天,才說出這樣一番話,額角微微滲出細密的汗珠。
“沒事,你且說吧,不用顧慮。如今我倆這私事我都毫無印象,若是你再不說些什麼我便覺得你該帶你這東家去散散心了。”
素珍說道,不由發出一抹冷笑。
“娘子說笑了,東家他現在很好,已經用不上散心了。”
崔福仍仍舊顧左右而言他,神情很是不定。素珍望着他那閃爍不定的表情,心中頓時明白了許多。
“你倒是說啊!說了半天怎麼都是廢話,那****不是話挺多的嗎?還和娘子聊了一會兒,怎麼如今卻成了啞巴!”
毓嵐風急了,頓時握住他的肩膀,而後肆聲問道。
“東家,這件事情咱們日後再說可以嗎?我當初不是告訴過您,此事不宜宣揚嗎?最好是爛在肚子裡?怎麼,您現在都忘了嗎?”
崔福壓低聲音說道,而後緊緊拉了毓嵐風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
毓嵐風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頓時準備反駁。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素珍徑自搶走了話頭。
“是要爛在肚子裡,不然若是發現了真相,只會比以前更加痛苦。”
素珍接口道,嘴角剛剛消退笑意又一次發散開來,但卻帶着濃濃的戲謔以及徹骨的冰冷。
“你說是不是,崔掌櫃?”
“娘子……”崔福猛然打了個寒戰,背脊已經溼透。
他擡起頭看了眼催他發言的毓嵐風,又看了看似乎已經知曉真相等着他自個坦白的素珍,不由緊緊閉上眼睛,而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崔福,你這是幹什麼,話還沒說完跪什麼跪!”
毓嵐風顯然還沒摸清楚期間的玄機,繼續執着着上一個問題。
“東家,娘子,小人在這裡向您們賠罪。此事是小的張羅的,本以爲天衣無縫,卻終究是敗露了。小人無話可說。”
說完,便徑自朝素珍和毓嵐風磕頭,生意極是響亮。
“是不是毓家老太太指使你如此做的?”
素珍問道,面色沉沉,眸光中夾雜着一抹陰冷。
“是。”崔福閉上眼睛,而後輕聲應道。
本來他並不準備如此實誠地回答問題,但他很清楚素珍的脾氣,亦知道若在這個節骨眼上撒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於是便老實地回答,爭取博一個同情分。
“呵,那你是到哪裡找了個同我一模一樣的女子?崔掌櫃這找人的本事,可真是大極了啊。”
素珍冷笑着問道,而後眸光逼人地望向他,準備好好聽聽他的答案。畢竟這可是如今唯一困擾着她的地方。
筆跡刻意模仿,話語可以捏造,但是人的面容卻是無法輕易更改的。
毓嵐風不是瞎子,自然可以清晰地辨認出她的這張臉,照理說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素珍如此想着,突然一個念頭刺入她的腦袋,令她不由瞪大眼眸,而後望向跪在地上的崔福,眼眸裡滿是詫異。
不會吧!她這猜測也未免太過激進,向來毓家也不至於做到這個份上吧。
“崔福,你是什麼意思?”
毓嵐風緩緩走向崔福,而後死死盯着他,低聲問道,整個人有些神思恍惚:
“你的意思是,那晚不是珍兒?”
他自喉嚨裡擠出這樣一句話,整個人搖搖晃晃,好似醉酒了般。
“用的是人皮面具。”崔福答道,聲音支離破碎:“東家,那日晚上,不是娘子。”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毓嵐風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後死死盯着崔福,突然揪住崔福的衣襟,而後大聲問道,聲音沙啞。
“不是她,那是誰?你究竟將誰送了過來!”
“咳咳……”
崔福被勒得嘴脣都有些泛青,想擡頭對毓嵐風說道,但是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
“你給我說,給我說!你們究竟把什麼人安排在了我身邊!奶奶她怎麼可以如此對我!怎麼可以!”
毓嵐風大肆嚎叫,整個人已經癲狂。
“是表小姐戴的人皮面具。那晚,是她。”
崔福從牙縫裡擠出來這樣一句話,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
“我……我……”
被點名的珍珍猛地打了個寒戰,手腳無措,急忙低下頭,神情膽怯。
“什麼?”毓嵐風盯着她,手中力道驟然鬆弛,崔福整個人跌倒在地,因此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