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
正欲悄然離開的黑衣人猛然止步,而後看向身後端坐威嚴的男子。口中的話語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卻已經寫在臉上,甚是明朗。
剛剛在殿中樑上,他們已經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夢後身上的異樣。那在一片狼藉之中緩緩燃燒的子息香料已經燃燒殆盡,因爲那一地的碎片以及殘渣所以不曾令人發覺。
皇上佯裝毒素復發的樣子確實也足夠混淆視聽,很顯然,夢後已經中計深刻,再無轉圜餘地。想必不出五日,她肚腹之中的胎兒就會搖搖欲墜。若是稍有不慎,一屍兩命將是這位皇后娘娘的最終命運。
而今皇上又一次強調,無非就是再一次告知他們,只要不影響大局,這位皇后娘娘究竟如何,他都不會有所介懷。
如此想法甚是大膽,饒是他們跟隨皇上多年,見慣無盡的腥風血雨,亦是有些無法信任。倒不是因爲夢後本身,而是因爲夢後身後的定天一族。
這一神秘的百年大族,歷經數代而不衰,期間的實力實在不可小覷。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摸清這定天一族的底牌究竟在何處。夢後乃是他們現今的神女領袖,一旦遭遇不測,勢必會對朝堂造成不小的威脅。
如今皇上和謙王離心,整個朝堂亦是跟着動盪,此時若是行使這釜底抽薪之舉,只怕後果難以想象。
“是,你心中所想就是朕的意思,不必顧慮重重,朕自有朕的考量。”
轅帝冷冷道,整張臉亦是面沉如水。黑衣人們渾身一顫,急忙低頭斂目快速告退。此番離開,這殿中真真是落得了靜謐和安寧,但卻也因此,一切亦是變得蕭條而冷清。
轅帝常常舒了口氣,神色之間的沉色漸漸消解了一些,整個人亦是離開皇榻,重新來至前殿之中。
踩過一衆破碎的狼藉,重新登上那高臺。他的腳步在那把龍椅之前停了下來,微微沉頓,便重新坐了下來。面容之上的沉鬱又好上了許多,令他的眉眼之間不由微微舒朗。
定天一族又如何?戰神謙王又如何?詭譎毒公子又當如何?無論他們如何驚才豔豔,甚至屢屢威脅於他,令他心口那一口悶氣無論如何都無法排遣而出,但那又如何?坐在這把交椅之上的卻是他,而無第二人。
就算他此刻從這把椅子上起身,他們又有誰能立即取而代之?只怕一切也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簡單吧。
這國家,這皇權,終究是他的。而他,絕對有可能力挽狂瀾。明日開始,他便會將他這段時日暗中籌備的一切盡數展露於日光之下,令局勢徹底扭轉。
他纔是名正言順,實至名歸,這一切自是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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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熹微,漸漸明媚。清晨即時而來,將大地的所有生機盡數復甦。
無憂郡,氣候溫和,鳥語花香。早春之際便已經是一派生機盎然,風和日麗,不似北城還帶着料峭和蕭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