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赤水,其餘衆修士聞言,全都齊刷刷的望向那紫衣修士。
就見他略微一笑,一抖衣袖,一個白色的玉盒飛出,懸在空中,衆修士不禁有些失望,就在這時,那紫衣修士的聲音響起,“相信各位都猜到了,這是一顆靈丹,爲什麼要將它放在這時纔拿出來呢?相信各位看見就會明白。”
話落,那白色玉盒便緩緩打開,頓時,紅光泄出,將室內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一層紅色。
不知下面哪一位修士突然冉呼道:“是抽魂丹。”
一些修士聞言,頓時咋呼起來,另有一些未聽說過的,便就近問詢,赤水也豎着耳朵細聽,終於明白,這抽魂丹可不得了,雖然它的功效僅針對於築基期修士,但服之卻能瞬間提升一個境界的修爲。
一個境界,這是怎樣的概念?就是說,若是赤水服用了的話,那就可以與金丹期修士一較高下。當然,那靈丹是有時間限制的,最長僅能支撐三日,而副作用卻是非常之大,因爲它必須以服丹者的元神和精血爲引,才能發揮如此大的威力。
每一位服用過此丹的人,皆是在生命出現危機之時,不得已而爲之,若能憑藉此丹僥倖逃離,怕也要休養三十年,才能完全康復。
在赤水前方不遠處,有一位對丹藥很瞭解的修士說起這抽魂丹的由來時,還提到了另一種傳說中的靈丹:提魂丹。
聽說是突破境界的最佳丹藥,任何修爲層次的人都可以用,它能在一定時間內提升靈魂的能量,在幻境中突破到下一個境界,領悟下一個境界的奧妙,待回到現實後,再行突破之事,便事半功倍,容易得多。
而這抽魂丹就是通過那提魂丹的丹方改良煉製而成,因爲當今世界,靈氣不足,煉製提魂丹的靈草年份不足,已很少有人能煉製成功。
兩千年前,便有一位修士通過抽取元神和精血,以此爲引,想彌補靈草靈力的不足,哪知,巧合之下,卻是另煉成了這抽魂丹。
至於這抽魂丹是否還具有領悟下一個境界的作用,卻是個疑問,留給衆修士猜測,因爲就是那服用過此丹的修士,也沒有一個人曾提起過。
這就大大提升了此丹的價格,室內特別是一些已修煉至築基期後期頂峰,遲遲未凝結金丹的修士,更是神色不定。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室內才漸漸的安靜下來,但與剛纔不同,衆修士的面色不一,相信心裡定都在快速思量,是否要競價。
也直到這時,那個紫衣修士纔再度開口,“起步價三千塊下品靈石,現在競價開始。”
同一時間,有三人開口報價,還有後面加入的,報價的不下十人,那個紫衣修士見此,微露滿意之色。
赤水坐在最後,對室內的情況一目瞭然,她看着衆人競價,有些興趣,卻沒有加入其中。
當然,對那抽魂丹,她也是有些好奇,但這種好奇,還不能支撐她在這種場合出風頭。
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且她今日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暗市,什麼規矩都不懂,若是太過高調,怕是活不了多久。
在她進入此室,看到如此多修士時,就已打算好,除非是真有讓她心動至極,非要不可的物品,不然,她也就是一朵壁花,作個裝飾罷了。
就見那價格一路往上漲,竟已經快接近五千塊下品靈石,赤水不由咋舌,這些修士可真是富有啊!這可是相當於半件法寶了。
果然,有一些修士開始猶豫了,這個價格,超出了他們的支付能力。雖仍有幾位修士還沒有放棄,但叫價的時間卻是越來越慢。
沒有多久,塵埃落定,被一位修士以五千二百塊下品靈石拍下。
其餘修士似羨慕似嫉妒地望着那個修士當場交易完成,將那個白色玉盒收入儲物袋中。
那紫衣修士假咳了一下,將衆人的注意力收回,接着又掏出一個略大一些的玉盒,“想必各位都知道雷氏家族,這第二件珍品,便是一顆雷珠。”
赤水心下一動,雷氏家族,又出現了,就見那紫衣修士緩緩將玉盒打開,從左至右展示了一遍,接着說道:“這顆雷珠的威力,相當於一位金丹期修士全力一擊,因煉製極難,爲雷氏家族所獨有,極少有流落在外的,這次偶然得了一顆,甚是難得。各位皆知,這雷珠不用靈力驅動,就算是靈力耗盡,只要輕輕一彈,就能滅敵於數十丈外!起步價三千塊下品靈石,現在開始競價。”
赤水凝目望着臺上那顆雷珠,比她之前得到的雷珠還要大上一圈,約有核桃大小,通體漆黑無光澤。
她心裡暗咐,能將一樣物品壟斷,那個雷氏家族的能量,可見一般,看來那銀梭真不能用了,若是一不小心露了餡,怕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赤水看着衆人去爭搶那一顆雷沫,而她的指環裡,卻有兩顆,雖然略小一點,但威力也並不小,不由就是一樂。
一會兒,在那顆雷珠被拍走後,那紫衣修士停頓了一下,見衆人都望着他,他手一翻,一塊潔白玉簡遁到空中,“這最後一件珍品,是一套功法,就在此塊玉簡中。”
他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大聲道:“這是方延真君羽化時所留的功法。這方延真君,當時已經修煉至元嬰期後期,雖不知因何緣故羽化了,但當今世界,能夠修煉至元嬰期後期的前輩,也才數人而已,可見這套功法的特殊,各位現是築基期,要有此功法,還來得及。一套好的功法,能起到什麼作用,我相信各位自是知曉,現在開始報價,起步價八千塊下品靈石。”
哇!赤水興趣正濃,聽到那起步價,卻是驚歎,果然最好的要留在最後,這是最高的一件物品了。
不過,她可不會去競拍,因爲之前秦師叔所說之話,她可是銘記在心,不能貪快,打好基礎纔是,而且她的那套功法最是完備,聽說各個境界層次都有。上古時候,修煉此套功法得以飛昇的,不只一人。
顯然,臺下的衆修士都被這個價格鎮住了,一時間,室內極其安靜,就聽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八千五百塊。”
赤水一瞧,正是之前買了幽蘭草的那位修士。
過了兩息後,才另有一位修士報價,“八千六百塊。”
話音剛落,“九千一百塊。”正是之前那人,一次就加五百塊,聲音乾淨利落,一下就將後來報價的那位修士打擊得再不開口了。
另有一位修士似是有些不服,“九千二百塊。”
“九千五百塊。”
又幾輪後,價格就飆升到了一萬三千塊,這已經是一個天價了。
這下,衆人面面面相覷,再也沒人吱聲了。
那紫衣修士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並沒有露出一絲不滿,他蠻向衆人,問道:“還有沒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格?”
幾息過後,紫衣修士一聲“成交”,那個之前已經買了幽蘭草的修士走上前去,當場就交足了靈石,將那塊潔白玉簡收入囊中。
衆人見此,均搖頭嘆息,沒辦法,比不了別人靈石多啊!一些修士見拍賣會已結束,便起身,往門外奔去。
赤水在室內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才邁步走了出去,就見之前領路的那位修士竟站在一旁,他見赤水出來,微點頭,然後示意隨他走。
赤水眉一挑,略帶疑問的望向他,不是說不會有人認出麼?他不就一眼認出了?她現在的幻影可並沒有散,看來這個幻影符也並不是完全保險。
那位修士頓了一下,才理解過來,忙答道:“姑娘放心,在室內,在下可以擔保無一人認出,而室外,所設的禁制不同,我等須專門修煉一個法術,才能看見。”
禁制?赤水打量了一下四周,復點了點頭,隨着那位修士,又來到了之前的那個接待室。
就見那個灰衣中年修士仍在,他客氣請赤水坐下後,手一揮,將二十六塊中品靈石和數塊下品靈石推至赤水面前。
赤水也不客氣,衣袖拂過,將之全收進指環內。
那灰衣修士面帶笑意,問道:“姑娘第一次來到暗市,對此定並不瞭解,在這塔的下一層,還有各種不同的店鋪,姑娘若有興趣,可以去一觀。”
“下一層?”赤水有些驚訝,這個世界,也有人,把主意打到地底?按理說,這個世界,地博人稀,並不缺土地啊!
那灰衣修士點了點頭,復說道:“暗市,暗,便是無光,也就是黑市,只是更加正規,你自放心交易就是。”
赤水對此表示懷疑,這可是殺人不犯法的世界,到時候,誰來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那灰衣修士見她的表情,便知其所想,緩緩說道:“我等自是可以保證,在暗市內,絕對無人敢造次,但若是出了暗市,就不在我等的保衛範圍內了。”
赤水對此不置可否,那灰衣修士見此,臉上笑意不變,“仙路漫漫,本就兇險難測,我等只能保證在暗市裡,不會有人泄露姑娘的一絲信息,至於其它的,還得看姑娘的緣法。”
赤水聞言,若有所思,一會兒後,她才搖了搖頭,答道:“前輩說得有些道理,只是今日已是進了拍賣會,那地下店鋪,改日再去也是一樣。”
那灰衣修士聞言,並未再強求,而是翻出一塊白色的玉片,形狀就如一片放大數倍的指甲,上面未雕刻任何東西,打磨得光滑無比,他直接將手伸出,遞給赤水。
赤水雙手接過一看,就是一塊薄薄的玉片,沒有看出究竟,就聽那灰衣修士解說道:“此玉片,每到暗市有拍賣會之前,就會提示方圓百里內有此玉片的修士,姑娘儘管放心,上面不存在任何追蹤的秘法,僅是一個接收信息的工具罷了。”
赤水復又看了一下那塊玉片,仍沒有看出所以然,便作罷,將之收回指環。
至此,赤水就想起身告辭,便聽那位灰衣修士道:“姑娘最好還是去暗市買件斗篷的好,即能防患於未然,又避免過於高調,姑娘以爲然否?”
赤水身體一頓,衝着那灰衣修士行了一禮,“謝前輩提醒,晚輩這就去。”
隨後退出門外,在之前那位修士的帶領下,終是去了暗市,買了一件黑色斗篷,將大半個身體罩住,又用黑紗蒙面,這才快速往外走去。
她剛纔一出塔,感知放出一探,便知在周圍,潛伏了不下十數位修士,尚有那修爲在金丹期之上的修士,她無從發覺,但這並不表示沒有。
她大概也就能猜出,這裡面有一部分是暗市裡的修士,而有一部分,怕是動機不純。
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加持御風術和隱匿術,往遠處躍去。
兩個時辰後,估計離那萬丹門商盟已經很遠,她才停下,確定身後無人跟蹤,方放下心來,將斗篷和黑紗一收,呼了一口氣。
突然帶上這個鬥逢,她真的很不習慣,她還是喜歡自在一些。
既然已離開了,就去那個中型城鎮吧!不知道那位黑衣前輩和小妖去了哪裡,這麼多日,也沒有一點消息。
她駕馭着引魂笛,便往着那個城鎮的方向飛去。
又是一個時辰後,她的身影一停,就聽在她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頂,有打鬥的聲響傳來。
她將感知漸漸放開,一點一點往前探去,直探到那打鬥的現場,立刻就瞭解到那裡的情形,劫殺又出現了。
而且,場中,還有她認識的人,就是之前在塔前遇見的那個白色棉衣男子,此時,他是被劫殺的一方,正被另外三名築基期修士猛烈圍攻。
赤水見那四人都未發現她,便知自己感知超過他們,她想了片刻,再度加持隱匿術,並收斂起全身的氣息,將引魂笛一收,身體緩緩落至一旁隱蔽處,密切注意着現場的情形。
就見那個白衣男子面色凝重,同時驅動着三柄法器抵擋住另外三個築基期修士的進攻,而他的契約獸,卻是異常特別,除有兩顆如銅鈴大小的黑黑眼珠外,身體的其餘部分,都是透明如水,長長的身體,盤旋在那白衣男子身旁,抵擋住那一波波襲向那男子的攻擊。
赤水細細瞧之,她雖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妖獸,但看着,就像是一條水龍般,尤其是它兩根長長的透明鬍鬚,隨着它的動作擺動不停。
這竟是一隻防禦類的妖獸,赤水不由有些羨慕,防禦類的法器價格最貴,而這防禦類的妖獸,就更是難尋了。
而且,她看那妖獸的抵禦能力,怕是比起她剛得到的土罩珠,還要強上兩分。
那白衣男子似是對那妖獸的能力也挺放心,並沒有再驅使其它的防禦法器,只全心應付着那三人的進攻。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雖然那三人一時近不了他的身,但他也被那三人從三個方向圍住,脫不開身。
長久拖下去,怕是對他更加不利。
顯然,不只是她,就是在場的衆人,都已想到,所以那三人並未加快攻擊,而是保持着一定的頻率,估計是打算想將他耗死。
而那白衣男子,面色凝重的原因,怕也是因此,就見他的額際,已有汗珠泌出,顯然對此情況,他也是覺得棘手。
赤水暗自猜測,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打了多久,但看那個男子的情形,怕是情況並不樂觀,靈力已快耗盡。
她正在猜測,就見那個白衣男子手往儲物袋上一拍,一個橙色光團遁出,他手抓,將之握在手心。
那三人見此,面上漸露喜色,頓時在其中一人一聲大喝之下,三人同時加快了攻擊速度。
赤水眉頭微皺,那個橙色光田,僅僅一閃,就被那白衣男子抓住了,因其橙光極盛,她並沒有來得及看到那是什麼?
但看那三人的動作,怕都以爲那是補充靈力的物品,所以才加快攻擊的吧!
可她總覺得不像,雖然她並不太瞭解那個白衣男子,但他的行事還是見過一些,自是知道,他不可能會是那種拖延等死的人。
看他的表情雖然凝重,略有些慌亂,卻並不驚恐,怕是還有後招未出。
就在這時,那三人中發號命令的那人狠厲說道:“你還是將那功法乖乖交出來,我們會給你挑一個好的死法,不然......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功法?難不成照才拍賣會最後的那套功法,是被這個白衣男子拍去了?那不是幽蘭草也在他身上?
赤水有些驚訝,看那個男子打扮也挺普通啊,棉衣,雖是舒適,卻稍顯質樸,漆黑長髮,也僅用一根白色頭帶束住,若不是聽到了這話,她可一點都不會想到,拍下那套功法的就是此人。
然而,就在她驚訝的同時,那個白衣男子卻是身形微頓,迅速將那個橙色的光團塞入口中。
頓時,就見那個白衣男子全身橙光射出,不過兩息時間,就將他的身影淹沒其中,赤水等人,用肉眼,已是看不見。
那三人見此異變,不知是怎麼回事,攻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而就是這一下,卻是扭轉了整個戰局。
赤水在一旁,都沒有看出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只知道,在那個橙色光團幾個跳躍後,復停在原地,而那圍攻着他的三人,全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兩息過後,就見那三人的頭顱,輕輕滑移錯位,隨即便以極快的速度,往地下落去。同時,那三具身體頸部噴出大量鮮血,將那緩緩倒至地面的身體染紅。
而那三具身體內的元神,則同時遁出,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就聽那個橙色光團裡一聲重哼傳來,從他身上,三道橙色絲線抽出,以閃電般的速度,往那三個元神飛射而去。
眨眼間,就聽三聲恐懼慘叫同時響起,赤水心下明白,那三個元神,怕是已經潰散了。
她越加謹慎,不敢露出一絲氣息,那白衣男子,不知是用了什麼秘法,竟變得如此厲害,以他剛纔的表現,怕就是十個築基期修士,也抵擋不住。
現場一時間安靜下來,又過了數息,就見那白衣男子身上的橙光開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減弱,不久,他的身形又露了出來,而那些橙光則漸漸收斂,不見了蹤影。
就見他面色極度蒼白,搖搖欲墜勉強站在原地,一個不穩,終是跌坐在地上。
他費力伸出手,顫抖地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塞進口裡後,才緩緩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