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年的十一月,周南一直在忙着各種應酬,他家裡的客房幾乎被好友住滿了,以至於陳漢林他們幾個學生,能跟一幫大學者住在一棟房子裡,天天激動的不能自抑。
他的新書也受到了各位學者的一致好評,各大出版社也都賊精,記錄下了他們的話,專門做成合集,準備印刷在書的扉頁。
周南雖然每天忙着應酬,跟各位學者討論學術,但是他的注意力卻沒有完全放在這上面。
因爲十一月最轟動的事情不是他的著作成書,也不是南華在蘇門答臘島接連勝利,已經快要完成預定戰略目標。
印巴戰爭,第一次中東戰爭,甚至包括柏林危機都不是最吸引世人眼球的事。而是持續了兩年的東京大審判,終於結束了。
所喲戰犯得到應有的制裁,這個結局振奮人心,但是周南很清楚,除了幾個首犯,還有許多人逃脫了制裁。
更讓人憤慨的是,在後面的幾年裡,麥克阿瑟特赦了許多戰犯,而這些戰犯,不僅又可以從政,還在政府裡身居高位。
雖然麥克阿瑟似乎有他的理由,這麼做是爲了不讓日本染紅。但是這種結果卻是許多遭受了戰爭傷害的亞洲人民根本不能接受的。
另一世,周南胳膊拗不過大腿。這個時候他已經被砸斷了左手,變成了殘疾人,然後被部隊拋棄,輾轉回到了綠島。
但是這一世,他已經有了改變時局的力量,就絕不會允許麥克阿瑟像個上帝一樣在亞洲胡作非爲。
十二日,審判全部結束,有七人被判處絞刑,十六人被判處無期徒刑,在其他審判庭,九百多人被處死,四千多人被判處有期徒刑。
荷蘭特使烏特勒支大學法學教授貝爾特羅林隨後就代表南華,與其他幾個國家的特使一道,向日本方面發起了戰爭民事賠償索賠書。
但是,這一舉動卻讓麥克阿瑟非常憤怒,因爲這件事他事先根本不知情。
他以國際法庭的審判庭在審判後已經失去了起職能效力爲理由,拒絕了接受索賠。
但是,隨後這幾個國家又直接向日本政府發出了外交照會。經過了一番角力,日本吉田茂政府在麥克阿瑟的授意下接下了外交照會書。
但是,他們對賠償事宜根本不提,將責任推到了麥克阿瑟的身上。
在周南的計劃裡,這不過是他的障眼法,因爲這些只是爲了給麥克阿瑟施壓,他的真正目的只在兩個人的身上。
第一個就是曾經擔任侵華日軍總司令的崗村次。在另一世,藍黨釋放他,並且還聘用他當參謀,最後以禮相待,是周南永遠不會原諒藍黨的原因。
不管紅黨最後給他造成了多大的苦難,但是最後給了他一個騰飛的祖國,讓他晚年幸福自豪。
而且,紅黨在絕大多數時候,一切都以國家民族的發展爲己任,這是他最信服的一點。
侵華的首犯之一都能無罪釋放,最後爲了內戰和談,再想把他抓起來,卻被湯恩波趕緊送回日本,讓他逃脫制裁,每次想到這裡,他都恨之入骨。
所以,那個湯恩波不管做出多大貢獻,多有才他都永遠把他當做漢奸。何況,他後來還真是做了漢奸,跑去了日本。
第二個就是731部隊的出資人岸信結,他因爲最後跟東條英機的鬧翻,逃脫了制裁,還被美國人重用。
但是這個人的危害,絕對要比崗村次更加大。
因爲他就是日被極右翼的鼻祖,戰後日本仇恨中國的帶頭人。也是他,建立了極端敵視中國的自民黨,篡改教科書,否認侵華歷史,並且將仇恨一代代地傳承了下去。
在周南的記憶最後階段,那個拼命跪舔美國,仇視中國的首相安倍,就是他的親外孫。
可以說,中日關係之所以一直緊張,主要就是因爲他的原因。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僅僅因爲跟東條英機在最後階段吵了一架,竟然就以跟現屆侵略政府是意見相左的政治家,也被無罪釋放了。
周南當然明白這是因爲什麼原因,還不是日共太猖狂,讓麥克阿瑟失去了耐心,所以需要一把刀來對付他們。
但是,任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岸信結,因爲這個人的破壞力,一個人相當於十個人。
不過,周南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影響力太小了。不要說他,就是荷蘭人在這個法庭裡也說不上話。
十九日,也就是日本政府被迫接受外交照會的第二天,南華索賠考察團登上了日本的土地,這一次的考察團規模宏大,一共有兩百多位來自南華各界的代表,大部分都是一些商業家族的代表。
想要挖空日本的工業基礎,政客是不管用的,只有商人才知道什麼最值錢,什麼最重要。
話說同行是冤家,對手的手裡有什麼牌,我只管選你最大的挑就好了。
而政客呢?爲了政治影響,他們往往會出一些昏招,有可能抽的牌是最小的。
而且,南華還不是一家前往,澳大利亞,菲律賓,新西蘭,還有緬甸,所羅門羣島等一些國家的考察團,也都隨後就到。
雖然這次的考察團是潘老親自帶隊,但是日本太上皇麥克阿瑟根本沒有搭理他,只是給了一份一些美國的保護清單,就任由考察團到處折騰。
但是現在的日本,沒有美國人的允許和支持,想要到處去考察實際情況,非常困難。
潘老等了一週,也沒有能見到麥克阿瑟。
周南實在有些看不過去了,給麥克阿瑟發過去了一封電報。
在電報裡,周南盛讚了一番他在日本做出的貢獻,認爲他對日後的戰後穩定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希望他能考慮亞洲其他國家地區的人民感情,希望美國能拿出世界警察的作用。
但是,他的回覆只有一句話:這是“我”的工作。
這個回覆非常囂張,意思就是關你什麼事!
從46年之後,周南在歐洲崛起,就再也沒有人這樣“侮辱”過他了,特別是到了48年之後,周南在歐洲的地位可以說比任何政治家都要高。
他閉關的時候,哪怕是一國首相,總統,總理,想要見他,都親自到他的約納斯農場來見他。
但是現在,卻被他毫不客氣地羞辱了。
也許,他在亞洲當太上皇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
不過,周南並沒有生氣,因爲這是毫無必要的。
他又發出了一封電報,希望能跟他見上一面。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給了周南一個時間和地點。
聖誕節前,他會去一趟菲律賓的甲米地,約了周南在那裡見面。
二十五日,潘老乘坐專機離開了日本,但是考察團的大部分成員仍然留在了這裡。
二十六日,周南在盧塞恩大學調整了課程,在下個月十號之前,將連續三節課,將48年的課程上完。
隨後的兩天,他連續會見了多位政治家和學者,並且給藍黨的蘇黎世代表處捐了五千瑞郎。
日內瓦那邊,因爲是聯合國所在地,所以資金雖然緊張,但是時斷時續還能提供。
但是蘇黎世這裡,已經半年沒有薪水領了,留守的三個人只差要出去要飯了。
既然他們上門求助,周南當然也不能讓他們空手。這五千瑞郎,可以支撐到他們徹底被放棄了。
十二月初的幾天,周南一週內連續上了三節課,將自己的教學任務完成。
穆勒從南華回來以後,周南帶着全家人和下屬們一起到奧埃利家的醫學實驗室進行了一次全面體檢。
周南和奧黛麗的身體都健康無比,比一般人的身體要健康的多。只是凱莉有些高血壓,而另外一個身體有問題的就是維特根斯坦。
所以,他也被送到了蘇黎世大學醫學院進行治療。對於現在醫學來說,前列腺炎並不算太難治的病。
十二月八日,他參加了聯合國大會的常會,這次常會,將要通過《世界人權宣言》。
也就在這一天的下午,他接到了陳仲卿發過來的一份電報,這份電報只有三個字:國姓爺。
國姓爺當然就是指的鄭成功,也是周南跟陳仲卿確定下來的暗號,意思代表成功。
不要說埃廷尼他們這些外國佬,就是一箇中國人,看到這份電報,也不會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但是周南卻很清楚,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雙手染滿鮮血的劊子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雖然他現在的蹤跡被藍黨藏匿了起來,但是有後世記憶的周南卻知道,他就被藏在租界黃渡路的某一個地方。
周南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是黃渡路就只有幾百米長,還有很長一段是淞滬警備司令部的房子。想要在民房裡找出一個被藏在這裡的人,只要有心,就不是很困難。
陳仲卿也是一個憤青,更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與紅黨至今仍然有很緊密的聯繫。
所以在周南談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立即自告奮勇把這個任務接了下來。
第二天,從南華轉過來的新聞讓周南憤慨無比,爲了這樣一個人,藍黨大動干戈,抓捕了最少五十人。
不過,這也證實了那個劊子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周南不是怕影響到了自己的國際形象,他都恨不得向猶太人學習,成立一個復仇基金。
只要是沒有得到法律制裁的劊子手,將會面臨全球追殺。
但是他不能。
保留現在的中立,溫和形象,更有利於他慢慢改變世界。
現在兩大敵人已經去了一個,該考慮下一個了。
不過,他要先去一趟挪威的奧斯陸,把今年的和平獎領回來。
感謝enjoyelion,山青盈,福誠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