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斯直至二十年代末仍信奉傳統的自由貿易理論,認爲保護主義對於國內的經濟繁榮與就業增長一無可取。甚至29年同瑞典經濟學家俄林就德國賠款問題論戰時,還堅持國際收支差額會通過國內外物價水平的變動,自動恢復平衡。”
“但是36年其代表作《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出版時,凱恩斯一反過去的立場,轉而強調貿易差額對國民收入的影響。相信保護政策如能帶來貿易順差,必將有利於提高投資水平和擴大就業,最終導致經濟繁榮。”
“這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呢?那就是完全的自由經濟,已經不能適應現代社會的需求,甚至成爲我們生產力提升的負擔。”
“古典經濟學家和新古典經濟學家都贊同放任自流的經濟政策,而凱恩斯卻反對這些,提倡國家直接干預經濟。毫無疑問,凱恩斯是一個偉大的經濟學家,他敢於打破舊的思想的束縛,承認有非自願失業的存在,首次提出國家干預經濟的主張,對整個宏觀經濟學的貢獻是極大的。”
“一個國家的經濟總量、總需求與總供給、國民收入總量及構成、貨幣與財政、人口與就業、要素與稟賦、經濟週期與經濟增長、經濟預期與經濟政策、國際貿易與國際經濟等等這些宏觀經濟現象總結起來,就變成了我們今天要講的宏觀經濟學。”
“宏觀經濟學研究的是經濟資源的利用問題,包括國民收入決定理論、就業理論、通貨膨脹理論、經濟週期理論、經濟增長理論、財政與貨幣政策。”
“那麼如何利用,怎麼利用,誰來掌握這個權力?”周南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單詞:政府。
今天是周南在盧塞恩大學上的第一節課,雖然盧塞恩大學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聽課的人會非常多,但是也沒有想到,他們專門騰出來的大禮堂,竟然也被塞的滿滿當當。
盧塞恩大學很小,小的只有兩個學院,分別是神學院和人文和歷史學院。他們的學生也很少,只有三百多人,校園也小的可憐,最大的禮堂也只能坐三百人。
今天來聽課的學生卻也只佔了一半,有一大半都是其他大學的學生和教授,還有不少政界人士來旁聽。
那些外國人拿着使領館的介紹信,盧塞恩大學的外聯部,根本沒有拒絕的勇氣。因爲這個學校,有一半的經費都是來自國外的教會。
盧塞恩的電視臺也派了兩個攝影師,架了一臺攝影機,將周南上課的畫面拍下來。
而周南也沒有讓任何人失望,他從一開始分析了古典經濟,現代經濟的區別,自由經濟和宏觀經濟的差異。然後又開始強調政府,政治,在經濟環節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第一節課只是總綱,周南講的課沒有現成的書,所以那些學生們一個個埋着頭,記着周南講出來的內容。
周南沒有急着寫這本政治經濟學方面的書,他準備等今年這個學期講完,把所有的內容去蕪存菁了,再準備出版。
“政府必須在經濟環節發揮更大的作用,這不是爲了管制,爲了制約,而是爲了調節。也許,那些自由經濟學者們會認爲我的思想偏左,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我是絕對中立。”
“不管任何一種政策,任何一種模式,都是因爲它本身具有一定的優勢,才能存在。而存在就是合理。自由經濟中有積極的一面,計劃經濟裡面也有值得稱道的優勢。那麼,如何整合兩方面的優勢,發揮更積極的政府職能作用,就是我後面要給各位同學講述的內容。”
周南又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政治和經濟兩個單詞,然後用一條線把它們連在一起。
“想要知道什麼是政治經濟學,那麼首先要了解,什麼是政治?什麼是經濟?政治的作用有哪些?政治和經濟之間互相作用的具體關係是什麼!”
……
……
整整兩個小時,周南除了喝了幾口水,一刻也沒有停歇,完整地列出了政治經濟學的整體框架。這是內容方面,學習方面,周南也給學生們說明了在下節課之前,需要查閱什麼書,瞭解哪些內容,以便能夠更輕鬆地瞭解周南所講授的知識。
下課之後,校長達茨維爾率先站起身來,鼓起了掌,也讓禮堂裡面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周南卻揮了揮手,連招呼都顧不得打,轉身就向外走。
埃廷尼迎了過來,低聲問道:“怎麼了?”
周南也低聲回答說道:“快憋不住了。”
他忍不住一笑,領着周南向外走。“廁所在出門左轉,演講臺背後,你的教案我來收拾。”
教室裡的人還在納悶,看到周南向廁所跑,忍不住鬨堂大笑了起來。跟在他的後面,也有許多人都憋不住了,一個個向着廁所跑去。
周南一身輕鬆地出來,面對着跟他打招呼的衆人一一點頭,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有些搞笑。
以後要麼不要講這麼長時間的課了,要麼一開始做好準備,不能喝太多水。
周南被熱情的達茨維爾校長邀請,非要請他吃午飯。周南推辭不過,只好答應了他。
這個時候,蘇聯參贊尼古拉耶夫來到了周南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笑說:“周先生,非常感謝你爲我們的經濟制度進行了辯解,承認了我們的政策也是有一定的優勢的,但是爲什麼,南華卻不能允許紅黨的存在呢?”
周南跟他握了握手說道:“南華現在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主權國家,我們必須尊重現實情況,制定符合我們實際狀況的政策。”
“所以才需要徹底的革命,這也是革命的意義所在。”
周南搖了搖頭說道:“假如我是一個小孩子,你是一個大人。你現在打了我一巴掌,我在打不過你的時候,是等我長大了以後再報復呢?還是現在就不顧一切還擊,然後傷的更重?”
他點了點頭,岔開了話題說道:“蘇聯的教育界也一直非常歡迎能夠平等看待蘇聯的學者前去講學,如果可能,我可以按照周先生的時間安排這樣一場講學。”
周南擠出一絲苦笑說道:“雖然我沒有正式的職位,可是我的俗事卻要比一般人更多,本來預計我的新書今年就能寫完一半,但是現在卻遠遠落後於計劃。在新書完稿之前,我還沒有講學這方面的計劃安排。”
“那真是太遺憾了。”
又寒暄了幾句,參贊先生告辭離開,周南又要面對其他攀談的客人了。
花了十幾分鍾,周南纔打發走了這些政界人士,又被一羣學生給圍住了。
不熟悉他的學生喊道:“周教授,你的課講的太好了,讓我現在對經濟學也有興趣了。”
也有熱情的女學生直接喊他約納斯。“約納斯,下一節課,就需要準備三位大師的學術資料了嗎?還要研究他們之間的差異和理論優勢,會不會太難了一點?”
周南擺出一副老師的架子,正經地說道:“你們現在只是初步瞭解,下一節課我就要陳述政治經濟學與古典經濟學,現代經濟學,宏觀經濟學,微觀經濟學的差異,如果你們沒有事先了解,恐怕就會聽不懂我的課了。”
打發走了熱情的學生們,周南看着一直賴在身邊沒有離開的陳漢林他們問道:“我全程用德語講課,你們能聽得懂嗎?”
“大部分能聽懂,就是一些專業術語聽不懂。”
周南點了點頭說道:“我需要三個學生幫我整理教案,你們願意做嗎?”
陳漢林他們立即驚喜地說道:“當然願意,不過……我們這裡有四個人啊……”
周南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那就四個人吧……”
他們都驚喜地笑了起來,興奮無比。
對陳漢林,周南還是比較欣賞的。或許是家教的緣故,他個人對政治比較敏感,也喜歡研究。
他爺爺因爲被他爸爸拖累,議長是沒有指望了,總理更不用想。他爸爸陳仲卿很有能力,但是由於之前是紅黨的緣故,想當總理,荷蘭人恐怕也不會允許。
不過他倒是很有可能能成爲陳家的第一任總理。他們陳家不僅家大業大,爺孫三代的影響力都很大,所以,周南不介意現在就把他籠絡住。
雖然是校長請客,但是卻是在學校的食堂吃了一頓學校的午餐。因爲是教會大學,學校雖然不大,但是福利待遇比一般的大學更好,免費的午餐味道雖然一般,但是營養豐富。
來到了碼頭,周南沒有給家裡打電話。白天的時候,酒店到碼頭接人的快艇一個小時一班,卡着時間過來,也不需要等待。
他回到家,卻遇到奧黛麗準備坐船去學校。
奧黛麗的學校在湖的北岸,遊艇的碼頭卻在火車站旁邊南岸,每次只能自己開船送她。
中午沒有見到周南,奧黛麗本來有些鬱悶,這個時候,立刻又開心了起來。跑了回來問道:“約納斯,上課還順利嗎?”
“當然!學生們都很喜歡我上的課!格萊溫,你去忙吧,我來送奧黛麗去上學。”
格萊溫笑着說道:“剛好有一隻羊要生了,凱莉在看着,我還有些不放心呢!對了,約納斯,馴馬師什麼時候能過來,阿爾伯特和塞爾吉可以接受正規訓練了。”
周南看了看奧黛麗。這方面的事,周南還沒有奧黛麗瞭解。奧黛麗平日裡跟瑪麗塔電報來,電報去的,還經常寫信,聯繫比周南多多了。
“瑪麗塔已經幫我們挑好了馴馬師,只等我們這邊通知呢!我晚上回來就給她發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