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楊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愣在牀上許久, 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思考的過程很漫長，直到他的肩膀處傳來酸意，楊佑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 他動動脣準備說話, 眼前程方儒眼睫一動, 忽然筆直地站了回去。臉上的神情與之前相比, 淡了很多, 他本就是一個很會剋制情緒的人。
楊佑總覺得自己又看到了程方儒在24歲時，那個成熟冷峻的樣子。
是迷人的。
程方儒微偏着腦袋，他沒有看楊佑, 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很清晰：“阿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哪一句？”楊佑明知故問。
“……楊佑。”程方儒此時看他的眼神恨不能將他射穿。
楊佑連忙一笑：“我當然會記住。”說完又望着他, 慢慢收回了所有的笑意, 他向他伸出了手：“畢竟那句話代表着, 我們從此以後，都是對方的。”
空調吹出的冷氣依舊, 可在他們的感受上，卻似降了無數度，讓人無意識地顫慄。
楊佑和程方儒的手先是試探般地碰到一起，在對方即將緊握追回的時候，楊佑抿抿脣, 忽然低頭, 一個極快極輕的動作。
他的嘴脣在程方儒的手背上一撩而過……
程方儒指尖往前抻了下, 被楊佑靈動的手指攔住勾住, 程方儒擡眼看着他的嘴脣, 低低的溫度，軟軟的觸覺。
他想, 他永遠忘不掉了。
“這樣親密的舉動，可以抹掉一些我們記憶裡的朋友關係。”楊佑炫耀似得扯起嘴角。
他開始扒拉着程方儒的手左看右看，眼珠飄來轉去，由於他過多的動作，程方儒不得不跟他一樣坐在牀邊。
楊佑看着看着突然道：“程方儒，你的手真好看，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聞聲，程方儒瞟了眼自己的手，然後又看向他的，想也不想便答：“你的更好看。”
楊佑詫異了下，隨後躺在牀上笑了起來，笑聲很低，程方儒垂眼看着他。
燈光柔和，楊佑被看得心裡莫名的開始躁動發癢，他很想壓制那種陌生而奇怪的感受，但顯然自身功底不夠，不到一會兒，別說那心了，連身體也都開始覺得不自在起來。
他爲此深受其苦，一下子起身，隨後在程方儒不解的目光下，順利將其壓倒。
楊佑也只是那麼一刻看上去兇猛，接下來就蔫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張開雙手，抱住程方儒的身體。
程方儒一開始只是用手抵着牀邊的地方，怕楊佑會滾下去，而對楊佑的身體則是一碰都不敢碰。
過了很久，夜深了，他喊了聲楊佑的名字，可對方沒回應。
程方儒以爲他睡着了，微微動了下身子，想着將他移到牀裡面，可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動，會引得楊佑出了聲：“再等兩分鐘，不想起來。”他抱着程方儒的腰完全不撒手。
程方儒開始看牆上的鐘表。
滴答，滴答，滴答……
兩分鐘很快到了，不過程方儒沒說話，只是低頭打量起楊佑的側臉了。他的頭髮現在有些長，洗完澡後也沒經過打理，此刻便凌亂地飛在臉上，一通遭，有些不引人注目的細小發絲還蔓延到了程方儒衣服領口，纏繞在自己的肌膚前，讓人極想去幫他全部撩過去。
程方儒伸出手，輕輕碰了下他的頭髮。
楊佑沒有任何反應。
程方儒又碰了一下，指尖的感覺很奇妙，不扎手，軟軟的，簡直跟個動物一樣。
這一下，便讓程方儒嚐到了樂趣所在，他索性將手放在了程方儒的髮尾下，可這一下，卻意外地碰到了對方的脖子。
楊佑像是被驚醒，身子猛然一顫，他擡頭看着與他四目相對的程方儒，啞然失措。
程方儒盯着他的脖子發呆。
楊佑不敢多想，鬆開了一直抱着程方儒的手，然後使勁兒往牀那邊一滾，乖乖滾到了偏裡側的位置。
“明天要上課，快休息。”他自己給自己扯好了被子蓋上，又自覺賢惠地把另一張薄被拽到一旁，擡眼瞧着還坐在那兒不動的程方儒，示意他過來。
燈被關了，屋內瞬間一片漆黑，程方儒輕輕躺在楊佑的身邊，他的氣息遠不如往日平穩。
楊佑在黑暗中想去摸程方儒的手，皇天不負有心人，兩下就摸到了。
程方儒的呼吸聲比剛剛更亂了，楊佑握着那隻不會反抗的手捏了捏，說：“怎麼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一塊睡覺！”
“……不一樣。”程方儒只說了這三個字。
不一樣？是因爲他們之間關係的改變嗎？不過這一切楊佑並沒問出口，睏意來襲，無法抵擋，他半眯着眼，輕輕哦了聲。
楊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恍惚中，只記得自己鬆開那隻手後，又被人急切找到，重新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