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沈延靜靜的將這幾個字在舌尖捲過,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的笑了起來:“這個做法很多人都會想過,但是,能確定下來要做的人,幾乎沒有,特別是在薛家,如果要做到不破不立,就不僅僅是斷腕之疼,更可能是斷了大部分的生機,他爲什麼這麼想?”
“蛇要長大就要脫皮,如果不脫皮那隻能自己把自己給憋死。現在薛氏的這個殼子已經掩不住薛氏本身的臃腫了。”
“你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若是這樣也不錯。”
沈延頓了許久都沒有說話,等再次開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唏噓不已:“我終於知道了,爲什麼薛功不願意選薛合的原因?”
“難道不是因爲他是薛空的養子嗎?難道不是因爲本身並不是薛家人嗎?”沈滴舟對於沈延的話十分的不明白。
“這是薛功說出來的理由,他沒有說出來的理由你又知道多少?”沈延的手指微微一跳。
“那爺爺說薛老真正不願選擇薛合的原因是什麼呢?”
“薛功是個做生意的厲害人物,可是你知道爲什麼薛家在他的手裡一直都只保持原樣,卻並沒有大的發展嗎?”
沈滴舟動了動嘴角,讓她去評價自己最認可的長輩,她多多少少有點下不去口,可是在沈延的目光之下,她最後還是緩緩的斟酌了不少開口道:“如果用戰場上的人物來形容的話,那麼薛老適合守,而爺爺適合攻。”
對於沈滴舟這樣的謹慎的評價,沈延卻給予了沈滴舟極大的讚揚:“雖然說得很客氣,但是,你說得不錯。跟衝鋒陷陣的前鋒相比,在後方守城的人,只需要謹慎就可以了,薛功這一輩子,最大的有點是穩,而他最大的缺點也是穩,他並沒有將才鎖需要具備的血性和心狠。”
“原來我們年紀都還小的時候,我對他倒是不敢這麼評價,只是現在我們都老了,看得事情也多了,自然而然,大家是什麼樣的底細,誰都知道。薛功這輩子啊,太注重名聲,所以,他特別的墨守成規,你知道薛家死了的那個孫女嗎?叫……”沈延忽然想不起來,他皺着眉頭,有些苦惱。
沈滴舟的心口卻如同擂鼓一般,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這種感覺很微妙,也讓她很緊張,她舔了舔嘴脣,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戰慄,然後迴應了沈延的話:“叫薛梵。”
“對,薛梵。”沈延點點頭:“你知道不知道,當年,薛功根本就沒有就沒有看上薛梵,也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薛梵繼承薛家的意思。”
沈滴舟只覺得自己的天空中似乎忽然就炸開了一個晴天霹靂,沈延的話讓沈滴舟聞所未聞,她甚至覺得不敢相信。
“爲什麼?”沈滴舟的心中充滿一種無法言語的空洞,她只能靜靜的看着沈延,試圖抓住那些看似虛妄的真實,她輕輕的蠕動了一下嘴角,最後才用幾近艱澀的聲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