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坐在屋檐下面的木地板上,身上披着狐裘的大衣,腿上蓋着小被子,腳邊還燒着一個紅泥小火爐,路子上面則是細細的熬着新茶。他的手裡抱着一杯子的茶,一邊眯着眼睛看着院子裡穿着一身白色練功服拳腳翻飛的沈滴舟,雖然她是個女子,可是那拳腳之下虎虎生風的都是簌簌的殺氣。
這樣的殺氣逼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沈延臉上帶着和煦的笑意,將自己的身體更加深的縮在了那大大的狐裘的大衣中,等到沈滴舟收了拳腳,將那逼人的殺氣收起了之後,他才用目光指了指邊上的作爲說:“過來坐。”
沈滴舟看了一眼沈延那都裹成包子的打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爺爺,你也活動活動,別成天這坐在這裡,生命在於運動。”
“知道知道,我就是今天躲躲懶。”沈延對與沈滴舟的勸慰只是點點頭,才根本不放在心上呢,執意讓沈滴舟坐在他的身邊。
沈文山給沈滴舟送上了毛巾,她一邊擦汗,一邊接過了德媽給準備的大衣披在了身上,也坐在了沈延的身邊,端起了一杯剛剛沖泡好得茶水,她淺淺的抿了一口,只覺得心中的那些鬱氣也跟着泄了出來。
“從薛氏出來,心中不痛快?”沈延對與這個孫女的心思就算猜不到十成十,但是十之七八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且他們已經是世界上最親的人了,有些事情沈延並不像兜圈子,開門見山就問了。
“嗯。”對與這個問題,沈滴舟根本就不會隱藏什麼,她垂着睫毛靜靜的看着面前的茶杯,看着那翠綠的茶葉在茶湯中伸展開來,旋轉成一個又一個其他的樣子。
“你打算怎麼辦?”沈延又問。
打算怎麼辦?沈滴舟的目光沉了沉,沒有馬上說話。
而沈延似乎也不着急得到沈滴舟的回答,他只是看着院子裡的風景,緩緩的喝了一杯茶,好一會兒之後才又說:“快要過年了啊。”
“爺爺,你跟薛老是好朋友嗎?”沈滴舟開口問道,她依舊是剛纔的樣子,甚至連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
“是啊,我們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沈延笑眯眯的回答,他轉了目光看向了沈滴舟那沉靜如水的側面,似乎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你也應該知道的,我們這種家庭的孩子,那從小的社交圈其實並不大,一般的人你接觸不到,你能接觸得到的就是跟自己身份相當的人家的孩子。再加上我們的年紀是一樣大的,所以,我們當時是從小一起玩大的,一起唸書,一起出國留學,又在差不多的時候回到家族任職,也在差不多的時候結婚,差不多的時候生孩子,算起來,我們認識超過六十年了,當然是好朋友了。”
沈延的話似乎給沈滴舟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她雖然還是保持着那低着頭的坐姿,可是,她的眉頭卻已經微微的皺了起來,看起來對與這樣的關係十分的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