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滴舟坐在美術館的一根長凳上,靜靜的看着這跟長凳對面牆上的一張畫作。
這張畫作裡面有一張人臉,其實,準確來說,只有半張。一隻手似乎撕開了畫布,從縫隙中透出了一雙眼睛來,那雙眼睛中充滿了野‘性’,充滿了光芒,更充滿了希望。而在畫布的上下卻是大面積的留白。
給人一種這個人立刻就要撕開畫布從裡面爬出來一般。
那雙眼睛似乎有魔力一樣,只要看上一眼,就會緊緊的把人抓住,連半點也沒有辦法挪開。雖然看不出這張臉的主人是誰,可是那半張臉卻非常的年輕,看起來不過只有十五六歲一般,而從撕裂的口子裡看過去,彷彿還能看到沒有希望的地獄一般,火紅的岩漿、張牙舞爪的黑暗似乎馬上就要從那口子中衝出來,沾染所有的留白一般。
這是一張讓人着‘迷’的畫作。
就算沈滴舟這樣不算太懂藝術的人看着這幅畫也忍不住被裡面那種隱忍和壓制所有吸引住。這幅畫奇妙就奇妙在彷彿是一個人的兩面,代表純潔的留白是我們留給所有人的映像,可是那口子之後的黑暗猙獰則是我們自己的內心,而那個似乎要衝破圖畫的少年就彷彿是我們自己的本心一般。
它在黑暗猙獰與純潔美好之間掙扎,並且渴望。
沈滴舟看着那幅畫,很入‘迷’,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幅畫,被那畫中的少年,甚至是被那雙眼睛給深深的‘迷’住了。
一直到她的臉上被人用很冰的東西貼了一下,她才猛地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去,卻看見了郭銘站在身後,他手裡拿着一罐冷凍過的蘇打水,剛纔正是這東西在自己的臉上貼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郭銘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聽說他最近從鄉下調到鎮上工作了,原本要黝黑的皮膚也白皙了一些。他的身材極好,雖然看起來很瘦,可是卻半點不會讓人覺得瘦弱,反而能感覺到那隱藏在衣服下面有力的肌‘肉’帶來的結實感。
“我過來看看場地,便看見這邊有畫展,想着很多年沒有看過畫展了,就進來湊湊熱鬧。”沈滴舟接過了郭銘遞給她的蘇打水,將自己朝着一邊讓了讓,給郭銘讓出了一個位置。
兩個人坐在凳子,正好就端視着那張畫:“你怎麼過來了?我記得你不是調到鎮子上了嗎?”
“嗯,上來‘交’材料,順便過下週末,我爸我媽不讓我到處‘亂’跑,就沒什麼事做,乾脆出來逛逛。”郭銘拉開了蘇打水,灌了一口在嘴裡,他眯着眼睛指着面前的畫笑:“你再看這幅畫?”
“嗯。”
“感覺怎麼樣?”
“我不懂藝術,只是覺得畫的‘挺’好看的。”沈滴舟翹了翹嘴角:“‘挺’特別,那麼大的畫布留了這麼多空白。這樣是誰買了,我覺得‘挺’不划算的。”
郭銘‘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笑得開懷,不過,卻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大笑出來,他壓低了聲音指了指附近牆上掛着另外一幅畫說:“你看那邊那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