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顏熹出事了,慕容家這一事,只得壓一壓。
只是這一壓,苦的就是慕容家衆人。
如宗走到旁邊向一個像是小管事模樣的公公送上一個小荷包,“這位公公,能否讓人送些熱茶與糕點來,這有老有小的,天又凍,實在是……!”臉上是滿滿的爲難與心痛。
那公公掃了衆人一眼,“這東西咱家可不能收,熱茶與糕點,咱家去問問,只是不保證。”
“謝謝公公,公公的好,慕容家一定會記在心中。”如宗知道現在送東西給這公公於這公公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於是向這公公保證,事情過後,會補禮,讓這公公多盡一點力。
這公公可是得了上面的交待的,雖然明面上不能偏慕容家,但是這問一問,他還是能做,何況還得了慕容家的保證。
於是很快的,帶着熱茶與一些糕點回來了。
慕容家衆人也不吃糕點,茶也只是潤一潤嘴脣而已。但是手中捧着熱茶,整個的感覺輕鬆不少暖和不少。不是慕容家沒有準備手爐,而是入宮了,還是帶罪之身,這些東西就沒有帶進這等候的地方。手爐這東西,在某些時候可是會被定爲危險品的。
這時,如耀也回來了。
眉頭微皺,臉上有着擔心,他一進來,就向着如棋他們微微的搖了搖頭。
慕容家的幾個都看懂了。竟然是顏熹不好了。
情況竟然嚴重到這一個地步。
如果顏熹真的出事了,就算不是顏凌指使宋和做的,只是宋和想爲顏凌做這一事。這也會成了顏凌的無妄之災。
先死了顏烈,這一會竟然又要死顏熹?皇家今年難道是流年不利。
就在這時,宮裡竟然響起了鐘聲。
顏熹薨了!
如耀靠近如棋,小聲的道,“大刀當胸開腹,送進宮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宋和竟然這樣的狠?”
“意外來的吧!他想要在今天進宮將別人置之死地,有人卻想阻止他進宮。把這個作爲最後的地拼一把,一時發狠了。尺度難免控制不好。”
如棋沉默了。竟然是這樣?
牛現垂着頭進來,“慕容家聽旨,關於賢王一事,擇日再審。慕容家上下留在安國公主府閉門思過,不得外出。”
“謝主隆恩!”慕容家一行人跪下謝恩,不用到天牢候審,景帝對慕容家算是非常的不錯了。
小小的閉門思過,算得了什麼。
知道暫時不審,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但是心中的壓抑卻更堪了。
大家都想着這事,怎麼要拖這久麼!
……
回到慕容家,一家又聚在一起商議了一下早上發生的事。
只是剛說着話。聖旨到,是宣守良與如棋進宮的。
大家都愕然了,這是怎麼了?
不得已的兩人立刻又將剛換下了誥命服與官服換上。整裝進宮。
剛進宮。兩人就分開了,守良去見是的景帝,如棋去見的是皇后。
沒有像以前一樣,進宮後坐上宮轎就直直的往後宮而去,而是先經過了搜身,然後由宮人帶領着慢慢的向皇后所在的地方走去。
見到皇后。行禮。
皇后沒有像平日一樣召如棋到自己的身邊,只是淡淡的道了一聲。“坐。”
“謝母后。”如棋在殿中左排的椅子上坐下,順道打量了一下皇后,一身淡素的衣服,將皇后顯貴的氣勢減弱了幾分,看着更平添幾分嬌俏。精神勁比往常差了一點點,感覺還好。
“熹兒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是,請母后節哀。”
皇后看了如棋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本宮沒有什麼,只是陛下,一連的沒有了兩個兒子,他的心,應該很痛很痛!”
“還請母后多多的開解父皇。”
“叫你進宮,是因爲調查得知凌兒昨夜是請調了人員在京中走動,就是救熹兒的那一些人馬,凌兒都知道有事會發生,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想到?沒有察覺到?”
打量,審視的目光,來回的在如棋身上劃過。
“回母后,想到了。”
“想到了,爲什麼不進宮告訴陛下!”聲音裡帶有厲色。
“母后,安國現在是帶罪之身,在許多的事情,都是不可以做的,如果沒有發現賢王一事,送個消息進宮,多嘴讓母后注意,沒有什麼,甚至是讓家中的下人,店鋪的夥記在外警戒,沒事發生,大夥只會笑一個,發生了事,就是慕容家先知先覺,大功勞一件。只是作爲帶罪之身,每說一句話,每講一個字,每一個行動,甚至一個動作,都將會爲慕容家上下帶來滅門之災的。而且安國只是想到了,覺得有可能,但是卻不知道是否會真的發生,是誰讓這事發生。曾經,安國認爲會是三皇兄,但是如果真是三皇兄起了這樣的心,他的下場,母后,你也見到了,只要知道後果,相信誰也不會做這樣的事,特別是三皇兄,做,他跑不掉,現在,不是他做的,他也一身腥。”
皇后沒有說話,嘆了一口氣。
“這事,其實父皇應該也會想到,如果沒有想到,怕是有事分了他的神。至於三皇兄,他足夠的聰明,不會做下這樣的事,而且他還足夠的自負,他不做,這整個京城上下,就沒有人有理由要做下這樣的事情了,雖然他這樣想了,他還是派人到路上去看情況了。可是這樣也防不勝防,說明了什麼?”
“老天要他死,所以他不得不死?”皇后順着如棋的話接了下去,只是聲音非常的小,如棋也只是勉強的猜到了。
“不,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榮王不堅持上朝,這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榮王因爲身上沒有實職,所以在平時他都是不用上朝的,今天他會出門,他上朝,其實就是爲了要落井下石。
沒有一點掩蓋,如棋將事實深深的挖開了。
面對如棋這樣的批評,皇后驚得一下子瞪大了眼,但是立刻卻又掩飾過去,如棋卻發現皇后向後居殿的方面掃了一眼。
皇后的這一個動作,讓如棋知道這裡面怕是有文章了。
“母后,安國自知剛剛所說的話是死罪,如母后要罰安國,安國無話可說,只是在京城好好的做個生意,卻有人玩針對,難得的,全家都避回鄉下去了,安國一家還要被人追殺,要安國一家上下的命,這回到京上來受審,還要被落井下石,安國只是普通的平凡的小女子,這氣,不發,實在是難下,請娘娘處罰。”如棋轉了稱呼,並跪了下去,以示她決心。
皇后再一次嘆了一口氣,“母后知道你的難處。”
這幾年,如棋爲皇后帶來了許多的歡樂,有宮外的奇聞趣事,有美好稱心的糕點,有別致的小玩兒,不但是她皇后一人好了,她的女兒靜國的日子也好了,甚至下面的伺候的下人的日子都好了的許多(主子心情好,下人日子也會好)。這一點一滴的好處,皇后是記着的。
“謝母后。”聽到皇后的自稱,如棋知道,皇后不會罰她了。
“起來吧,自作孽,不可活,本宮知道的。”皇后是知道的,皇后後面的人是否知道,皇后不敢替那人說。
“謝母后。”
如棋慢慢的站了起來,身體不由得微抖。這些日子如棋也累慘了,今天也來回往返皇宮,這早飯沒有吃好,這午飯眼看也要錯過了。
“你先到偏殿與靜國一起吃了午飯,歇一歇,一會,母后再打你談話。”
“是!”如棋知道,皇后怕是要向別人請示才能放她離宮。
於是乖巧的,出了殿門,往偏殿而去。
如棋離殿後,皇后掀了簾子到了後殿。
“陛下。”
“她都想到,只是朕沒有想到?”景帝后悔。如果他警覺一點,顏熹是不是就不用死?作爲一個父親,不管對外人多兇狠,對兒子,總會有父子之情。
“陛下,安國有一句話說對了,自作孽,不可活,宋和自作孽,所以,他要受到懲罰,熹兒,也是,至於凌兒,他也錯了,所以也應該要罰。”
景帝看了皇后一眼,“慕容家呢?”
“也應該罰。”
“哦?”
“如果慕容家順從烈兒,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慕容家錯在不認時務。”
“順從烈兒?”景帝重複着這話,眼裡的怒意卻越來越多,“他不配!”
景帝接見守良的地方是在前面,他是見了守良,問了守良的話,然後纔來後宮聽如棋回話的。
守良告訴景帝,顏烈要慕容家投靠他,歸順他,爲他辦事,這也就等於是背叛景帝,所以慕容家纔沒有答應,也正是因爲沒有答應,所以,纔會有了年初生意之爭。
“陛下息怒。”皇后向景帝低頭。
皇后的一句話,讓景帝驚醒過來,如果他覺得顏烈不配,那麼,顏烈所做的事情就是犯罪,既然他是罪犯,那麼慕容家無論怎樣對待他,都沒有錯。
“傳牛現,慕容家這案應該要開審了,拖下去,大家都不好過,顏烈私自離京,剝奪宗人身份王爺品級,貶爲庶人。”
一句話,將還沒有審的案子定了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