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中,黑長毛野人坐在地上,用一隻手抱着頭,手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傷口,血從傷口裡流了出來,染了血的毛凝固成一團一團的。
“痛……好痛……”野人一邊流血一邊喃喃自語。
“痛?你拐走我們家孩子,我們找了好幾天都沒找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一閉眼就會胡思亂想,你沒想過我們會痛?”砸得最起勁的中年莊稼漢揚起鋤頭又要往下砸。
野人抱着頭的手突然放了下來,仰臉定定地看向莊稼漢,雖然身體還在瑟瑟發抖,眼裡卻露出了一抹堅毅。
“是我的,我的……小王,是我的……”說話着,野人突然用那隻滿是傷口的手一撐地就騰地一下跳了起來,這一跳把正喊打喊殺的這羣人嚇了一跳。
莊稼漢的鋤頭也嚇得掉到了一邊。
“我的,我的,孩子,小王,我的。”野人逼近莊稼漢,嘴一張,一口白森森的尖牙露了出來,她衝着莊稼漢不停地呲牙,逼着莊稼漢一步一步往後倒退。
“孩子,我的,還我。”
先前這野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知道坐地上抱着頭縮成一團,大家就忘記了那個傳聞,野人力氣無窮,兇殘無比,而且最喜歡手摘人頭,把骨頭拿來當尿壺……
當野人跳起來還露出一口尖牙之後,大家終於記起了這個傳聞…
這不想不害怕,越是想就越是害怕,越害怕就會手腳發軟,雖然他們人多勢衆,而且手握武器,但是誰都不想把命丟這兒啊。
羅夏衝過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一鬨而散的人羣,而背對着野人跑掉的人們,也沒看到野人的身體一直在搖晃,站都站不穩了,明顯是強弩之末,裝腔作勢嚇人而已。
羅夏看了看眼前這個身高和他記憶中的姐姐差不多高的野人,快走幾步接住了她,野人仰頭看着他,眼裡迷茫了一瞬,血突然從她額頭上的一條刀口中流了下來,她伸出那隻傷痕累累地手摸了摸額頭,然後咧嘴衝着羅夏笑了一下,嘴裡突然不合時節地念了一串數字。
這串數字是七位數。
野人重複唸了好幾遍,突然眼皮一翻,直接暈厥過去。
羅夏粗略看了看野人身上的傷,發現手上腳上的都是皮外傷,只有額頭上那道好像是被鋤頭一角挖出來的傷有些深,出血量很大,看着很是讓人心驚。
羅夏把野人背到了鎮子裡那家中醫館,坐堂的老頭一看是長了黑長毛的野人,撒腿就跑了,只剩下一個反應慢半拍來不及跑掉的小夥計被羅夏堵住了。
小夥計嚇得面無人色,說話也不利索了,“我,我,我不是醫生,不,不會看病。”
小夥計說完話就背靠着中藥鬥櫃直往地上梭。
羅夏看他那樣子也是個不中用的,只得讓他撿了些洗傷口的藥和止血藥,羅夏自己上手給野人清理了傷口上了止血藥又包紮了傷口。
在石雕場學雕刻的時候,一天到晚不是打石頭就是擡石頭,然後就是用鑿子鑿胚像,也會有粗心大意的師兄們把自己弄傷的情況出現,羅夏剛當學徒那半年,基本上都是在打雜,其中也包括給受了傷的人清理上藥包紮傷口。
羅夏本來想把野人送回樹屋那邊的,結果背上山之後又發現這想法不可行,樹屋建在好幾米高的樹端,這野人手腳都受了傷,上樹下樹都不方便,而且這野人身上的三兩天好不了,要是扔她一個要深山密林子裡,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野人也是人,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哇。所以最後羅夏揹着野人進了祥瑞石雕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