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張畫上的紅桔樹很像羅成功家院外那棵,但記憶有時候會出錯,現在和真實的樹一對比,就發現了很多細微之處的不同。
紅桔樹上的刻痕只有四道,畫上是五道。
紅桔樹上有一條主枝,還有四條副枝,畫上只有一條主枝一條副枝。
林益陽還特意開車去了一片紅桔園看了看。
原來紅桔樹真的都長得差不多。
那個瘋狂的想法,原來真的是瘋狂的想法而已。
林益陽覺得自己瘋了。
如果那個阿笙真的是小芒……她怎麼可能不記得他的名字,看着他受傷流了那麼多血也無動於衷?
林益陽沒見到羅成功,因爲羅成功去學校給孫子送飯去了,羅夏也不願意給林益陽重新做飯炒菜,就問他鍋裡還有點鍋巴,要吃的話泡點米湯將就吃,不吃的話他就鏟來丟了。
林益陽端着那碗鍋巴,咯滋咯滋地咬着,吃完之後就離開了。
羅夏也一點沒有要留他的意思。
小芒失蹤,那麼多人在找都沒能找回來。很多人都說小芒死了,不可能回來了。
畢竟,陸嶼和羅夏夢,還有林益陽都在找,找了十年雖然沒找到人,可也沒找到屍體啊。
只要在找,在繼續找,就還有希望。
羅夏並不想讓羅成功和林益陽碰面。
沒有小芒,見一次不過是傷心絕望一次。
林益陽心灰意冷地回到紅星種植示範基地時,看到羅有德帶了一羣村民氣喘吁吁蹲在那塊大招牌下,個個滿頭大汗臉色鐵鐵青。
林益陽停下車,探出頭問羅有德:“怎麼回事?”
羅有德一聽林益陽的聲音,立馬跑了過來,急急地道:“黑色桑塔納被他們偷走了,車剛衝出去,開車的就是那個老司機,車上還有那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那個女的估計也在車上,林一,快追,他們往昆城去了。”
林益陽猶豫了一下,還是倒了車往昆城方向追了過去。
十分鐘後,一輛銀灰色的小汽車從基地裡開了出來,車子很舊還很髒,開的時候還有點響聲,開車的女司機皮膚黃黃的,鼻子上還架着老大一副樣式奇怪的茶色眼鏡,經過羅有德身邊時,她還衝羅有德笑了一下。
微張的嘴裡兩顆大門牙都掉完了。
站在羅有德旁邊那男人背上還揹着個孩子,孩子指着缺了大牙的黃臉女人直笑,一邊笑一邊讓他爸趕緊看。
“一樣的,和我一樣,缺牙巴子。”
正在笑着的女司機趕緊閉緊了嘴,白了那小孩一眼,腳底用力一踩,小汽車就騰騰地往紅河那邊開走了。
開出半里地時,女司機挑了挑眉,伸手把被風吹到身前的頭髮往耳朵後面一夾。
金黃色的流蘇耳環就露了出來。
又往前開了十來裡地,女司機靠邊停了車,取下茶色眼鏡,隨手拿起放在車臺上的那杯水擰開了杯蓋。
內視鏡轉了轉,對準了女司機的臉。
女司機用白手絹沾了水一點一點的往臉上擦,擦一片白一片。
黃臉秒變白臉兒。
重新戴上眼鏡,發動車子,她繼續往紅河谷行進。
阿笙心情還不錯,獨自一人出行的感覺很奇怪也很好。
可是她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