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哥,我信你的話。”錦曦抿嘴一笑,輕聲道。
“你信就好。”文鼎道,“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問,關於我得家世背景?”
錦曦怔住了,確實很想知道。“不,我不強求。”她道,文大哥一直不說,必定是有不說的道理,不能總是追問。
“以前不想跟你說,是因爲時機未到。如今,我確定了我喜歡的人是你,且只有你,不管你接受或是不接受,我都要跟你坦白,好讓你知道,這個口口聲聲說着喜歡你的男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由來。”他淡笑着道,嘴角泛起一絲晦澀。
錦曦坐正了身姿,屏住呼吸。
“我先跟你說個故事吧!”他笑了下,緩緩斂起眼中的笑意,開始講訴起那個他引以爲恥的故事。
“本朝的天家姓雲,自這往南千里之外,有座如同慶安府城大小的城池,叫做雲州,是雲王的封地。”
“第一任雲王,是當今聖上的四叔。當今聖上在還位居皇子時,並不得勢。是這位四叔,以強大的財力在背後扶持,招兵買馬,籠絡各方勢力,這位富可敵國的四叔,功不可沒。”
“聖上繼位後,大赦天下,爲犒賞有功之臣,便將這南邊的富庶魚米之地雲州,給了四叔做封地,並封號雲王,功勳世襲。”文鼎平靜道。
錦曦專注的聽着,不敢打斷,她有預感,文鼎的由來絕對是不一般的。
“第一任雲王,雖富可敵國,但卻生性淡泊名利,聖上繼位後,他便攜了一家妻小來了雲州,遠離朝堂紛爭,做了個閒散王爺,身邊有美麗的王妃,還有十二位美妾陪伴,過着神仙般的逍遙日子。”
一位王妃,十二位美妾?一個男人要應付這麼多女人,第一任雲王看來也是個風流種子啊!錦曦在心裡暗暗想着。
“人總是有美中不足之處。雲王爺唯一的遺憾便是子嗣艱難,王妃無所出,十二位侍妾,也是一兒半女都沒有誕下。當時欽天監有一位與雲老王爺私交甚好的故友,私下爲雲老王爺佔了一卦,卦象顯示,雲王爺因爲早年做下的那些事情,傷損了太多陰德,命中註定無一兒半女送終孤老。”文鼎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因爲錦曦已經忍不住驚訝了一聲,“是因爲第一任雲王爺,參與了皇子間的爭奪,手染鮮血的緣故麼?”
文鼎搖了搖頭,道:“成王敗寇,不論是朝代的更迭,還是每一代帝王的更新換代,都少不得一番殺戮,生在皇家,這是免不了的。”
“那又是爲了什麼,雲王爺會折損那麼多的陰德,要他斷子絕孫呢?”錦曦不解問道。
文鼎目光微微閃了閃,皺了下眉頭,道:“雲王爺富可敵國,才能鼎力相助當今聖上爭奪大寶。然而,雲王爺的這些金山銀山,卻是來路不明!”
“來路不明?”錦曦訝問,偷得?搶得?殺人越貨得?天哪,該不會是……挖別人祖墳得來的吧?
“如你所猜,正是盜墓所得!”文鼎無奈的點了下頭。
錦曦下意識擡手捂住嘴,唯恐自己吃驚過度而發出聲。怎麼會,高高在上的王爺,背後的資本積累竟然是這樣的黑暗?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盜人祖墳這等事,是不能外道的。於是,對外,便只能虛造聲勢。說是雲王爺手下有一支兵,神出鬼沒,在當時被人以訛傳訛,傳成是陰兵,說雲王爺有大神通,能跟閻王那借到陰兵。因爲雲王爺每次帶着他的軍隊過境之處,皆墳土龜裂,棺木橫野。實則不然,雲王爺手下的這些神出鬼沒,白日蟄伏,夜間行軍的,實乃一支專業的盜墓隊伍。”
“跟雲老王爺的‘壯舉’相比,我大伯還真是小魚小蝦呢!”錦曦忍不住搖頭苦笑,文鼎也是無語搖頭。
“聖上感念雲老王爺當年的扶持大恩,私下裡請欽天監的能人,爲雲老王爺千萬設計破去詛咒,終於尋得一個破解方子。”
“在雲老王爺五十歲那年,他的其中一位侍妾,終於爲他誕下一位男丁。當今聖上感念老王爺一生功勳,老來得子,不待滿月便將此子敕封爲世子,只待他年滿十八週歲,便順利繼任下一任雲王。並下旨將南部富庶且氣候宜人之地雲州,爲雲老王爺封地,子孫後代永沐聖光,永享榮恩。”
“人都說虎父無犬子,雲老王爺的這位老來子,卻是個破例。熬鷹賭馬,鬥雞遛狗,開錢莊,逛青樓,養戲子,押男寵,風流成性,紈絝不羈,胸無大志,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蠢材!”
錦曦注意到文鼎在說到第二任雲王的時候,臉上的嫌惡直達眼底。
“老雲王爲他迎娶了當時雲州的書香世家文氏嫡女爲正妻。但是,就在成親的翌日,這位年輕的雲王爺卻從外面領回來一個美麗妖嬈的漁家女,並帶回一個兩歲大的男娃……”
“漁家女帶回來的男娃,於年輕的雲王爺如出一轍,雲王爺寵溺他們母子,漁家女滄氏被擡爲貴妾,那孩子入了皇室宗親的族譜,取名雲夙。是雲王的長子,卻非嫡子。”
“文王妃書香世家的大家閨女,才情過人,自然也是性情清冷孤傲。漁家女自幼生於海邊,長在市井之中,最會察言觀色,巧言奉承,雲王爺及家中一干奴僕下人下人都被漁家女拉攏,文王妃漸漸被孤立,一不得寵,二不得勢,幾個月後文王妃懷有身孕,被擡爲貴妾的漁家女暗裡下手,致使其滑胎。文王妃在雲王府裡日子過得極其苦悶。”
錦曦默默點頭,在這個世界,尤其是在上層權貴之中,女人永遠只是附屬,甚至玩物。做丈夫的,高興了就去安撫一番,不高興了,十天半月也等不來一回臨幸,尤其是皇室中人更是如此。
“一年後,文王妃再次懷孕,這回終於順利誕下一子,取名雲凌。雲老王爺嫡庶分明,當下便奏請聖上冊封,雲凌被冊封爲雲王世子,即第三代雲王……”
文鼎話音未落,只見對面一直端坐着傾聽的錦曦,突然臉色驚白的站了起來。
“文大哥,你、莫不成,你、你就是雲王世子?第三代雲王?雲州城的下一任主人?”錦曦驚愕的打量着文鼎,聲音有點發顫的將話脫口問出。
文鼎微微一愣,隨即自嘲一笑,搖頭不屑道:“我母親確實是那可憐的文氏女,不過,我卻並非雲王府嫡子長孫,更不是那雲王世子!”
“爲啥?你都已經承認了,你母親就是文王妃啊!”錦曦更加不解,袖子不小心拂到桌上的點心碟子,蜜餞撒了出來。
“等等!”她想到什麼,頓住,又急道:“既然文大哥的孃親是文氏女而非方氏女,那麼,茗山閣的方掌櫃……”
提及茗山閣的方掌櫃,文鼎的眉頭再次皺緊,一拳捶在身側的椅子扶手上,痛聲道:“文王妃產子三個月後,漁家女滄氏爲了除去雲凌,爲自己兒子爭取世子之位,試圖收買文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方氏。”
“滄氏打聽到方氏的胞兄做買賣一直不順,便恩威並濟,收買了這對兄妹。滄氏指使方氏將小世子毒死,但方氏感念文王妃的厚待,不忍下手。滄氏那邊又無法交代,丫鬟方氏便只得狠一狠心,偷了小世子,並隨同哥哥遠走他鄉來了湖海縣城,隱姓埋名,給我取名文鼎。”“這事隨即敗露,漁家女滄氏被雲老王爺一怒下,當衆賜死。而那位可憐的文王妃,痛失愛子已成不爭事實。心灰意冷下,還是削髮入了空門,從此後青燈古佛再不問世事。”
錦曦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文鼎的身世,竟然是如此,如此!
“文大哥,你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是方氏兄妹良心發現告訴了你?還是如何?”錦曦問。
“這世間,壞人或許也會有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但是,他們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前面犯下的過錯而去良心發現的。”文鼎道,眼中的目光森冷起來,“是福伯,他是當年追隨文王妃的一個侍衛,如同阿財待你那種,是他輾轉多地找到了我,並告訴了我一切,那一年,我剛剛八歲,在我得舅舅,方掌櫃的酒樓裡做一名小小的跑堂,任憑他們對我呼來喝去!”
錦曦驚愕的看着文鼎,可以想象當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聽到這樣雷霆霹靂的一切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和心靈衝擊嗎?
“想想真是可笑,我娘被他們設計陷害,孤苦淒冷。而我,卻要對着那個偷我的罪人,喊了八年的娘!”文鼎自嘲的低笑了兩聲,臉色陰暗下來,脣角緊抿成一條直線。
前院,應該又點燃了煙火,孩子們和大人們的笑聲遠遠傳來。天空炸開的火樹銀花照映在這邊的窗戶上,厚厚的窗紙上,變幻出五彩十色的光影。
屋子裡,托盤上的燭火不時跳出幾朵燭花,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整個人如同他身上那墨黑的衣袍,當濃濃的神秘氣息一點一滴的散開,水落石出後的真相,卻是如此的讓人心酸,悲憤,到最後不得不化作一聲悲嘆!
嘆這世事難料,嘆這命運捉弄,嘆這陰差陽錯。
“文大哥,那你恨他們嗎?”錦曦問道。
文鼎擡眼,眼裡涌動着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聞言悽然一笑,道:“恨,怎能不恨?”
“縱然你恨,你又當如何報復呢?”錦曦不由問道,罪魁禍首滄氏已死,方家兄妹畢竟養育了文鼎八年。
“佛主當年被孔雀一口吞噬,後來佛主滅寂重生,欲取孔雀性命。衆神都勸,既從孔雀腹中走了一遭,便等同生母。殺不得!何況,人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文大哥你必定是下不去手的,對嗎?”錦曦嘆道,越看文鼎,越覺得他是個悲劇人物啊。
文鼎滿臉的痛苦糾結,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搶奪了舅舅的一切,讓他像條狗一樣在我的腳邊趴伏。他的一雙兒子,方靈羽被我送進了北疆苦寒之地的軍中去歷練,方靈芝則被我送進了皇宮。至於那個憑白受了我八年孝敬的‘娘’,我則將她送去了千里之外的寒山寺落髮爲尼!”
“曦兒,文大哥做的這一切報復,是不是很自私很無情?”文鼎苦笑着看向錦曦,眼神晦暗陌生。
“文大哥你不是神明,也不是聖人,文大哥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慾!”錦曦走了過去,在他身旁蹲下身來,輕聲道。
“對那些罪大惡極,弄得別人骨肉分離的罪人,千刀萬剮也是應該。你非但沒有一刀了結他們的性命,而是如此,由此可見文大哥你的心胸,如同文王妃那般,是善良正直的。”
“我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文鼎苦笑,但眼底的黑暗稍稍褪去了幾分。
“我沒必要口是心非的安慰你,我只是平心而論罷了。若是這樣的事情換做發生在我的身上,我都不曉得該如何處置,只怕最後奔潰的人是自己。”錦曦道。
文鼎不說話,靜靜的看着錦曦。哪怕全世界都與他爲敵,只要眼前的這個少女,能理解他,就足夠了。
“文大哥,還記得以前我跟你提及的那個奇怪的人嗎?”錦曦突然問道。
“你是說……滄雲?”文鼎問。
錦曦點頭,“要是我猜的不錯,滄雲應該就是漁家女滄氏帶回來的孩子,是你同父異母的庶兄雲夙吧?”
文鼎淡淡點頭,道:“嗯,雖是兄弟,卻從未在同一屋檐下生長。他一直將他母親被雲老王爺賜死這件事,算在我的身上。這些年,他不知從哪裡捕到些蛛絲馬跡,便一直在暗中找尋我的下落,試圖將我擊殺。他比我年長三歲,已經二十一,但是雲老王爺遲遲沒有奏請聖上下旨改封他爲雲王世子,只有殺了我,他的世子之位,才能穩如磐石!”
錦曦恍然,臉色隨即驚變。滄雲、不,應該說雲夙,雲夙曾在她家的屋檐下,跟她一家人過了那麼長的時日!天哪,如今回想起來,錦曦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原來不是農夫和蛇的故事,而是東郭先生與狼!
“你的腿傷,是雲夙的手筆吧?”錦曦問。
文鼎看了眼自己全然沒有知覺的膝蓋,沉默了下,道:“雲夙是個狠角色,是我遇到過的,最強大的對手。”
錦曦想起滄雲那時候裝瞎裝可憐的樣子,不由低咒道:“那人,狡詐如狐,裝的特深,若是早曉得他跟你之間是這樣的敵對關係,那回我就該將那包瀉藥換做老鼠藥,毒死他直接拉後面柳樹林子去埋了乾淨!”
文鼎聞言,微微錯愕了下,隨即低聲笑了起來。
“文大哥,你笑啥,我是說真的,你不曉得,那傢伙爲了在我家守株待兔逮你,騙得我爹孃團團轉。每日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心裡還愧疚得要命!”錦曦氣惱道。
文鼎打住笑,看着錦曦,突然道:“原來是因爲你的那包瀉藥,難怪當時我跟他過招,發現他中氣虧損。若不是因爲他中氣虧損,我也不能從他手裡救下阿旺阿貴,並全身而退,原來如此!”
錦曦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想到滄雲與文鼎之間勢同水火的立場,趕緊問道:“哎,放虎歸山了,如今你的雙腿受傷,雲夙他會不會再來乘人之危?”
文鼎搖了搖頭,道:“不會了,如今,他不僅不會再來殺我,反之,他倒希望我活得好好的!”
錦曦不解,文鼎繼續道:“他如今眼中,已經容不下雲王世子這個位置了。因爲,他已經有了更高遠的目標。”
錦曦眯了眯眼,道:“該不會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嘴,卻是用手指指了一下京城的方向。
文鼎會意點頭,道:“皇室也是子嗣艱難,裕太子英年早逝,聖上心傷。皇室宗親內,已經在開始進行佼佼者的篩選,最後內定四人進京,留待聖上與太后考驗,最後留下的一位,便要入駐東宮,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位帝王!”
文鼎說到這裡,錦曦就已經大概明白了。作爲皇室宗親,雲王府的優秀後輩,自然也要入圍篩選考校。
皇室是最大的家族,用錦曦自己的理解來說就是,皇家後繼無人了,要在其他的堂兄叔伯家挑選個優秀的兒子過來過繼。如果某一位叔伯自家就只剩下一根苗兒,那自認是沒得過繼。所以,雲夙將不會再擊殺雲凌,因爲雲凌是雲夙的備胎。
“國家大事曦兒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要打理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年比一年豐收就成!”錦曦站起身,活動了幾下手腳關節。又轉回桌子邊,給文鼎和自己分別斟了一杯茶。
“曦兒,今夜飯桌上,我得那碗酒是你換了蜂蜜水,對麼?”文鼎修長的手指輕拂杯蓋,含笑問道,目光中的溫柔之色遮掩不住。
錦曦最受不得被他這樣溫柔的眼神看着,渾身不自在。笑着點了下頭,嗯了一聲,雙手捧着暖暖的茶杯坐到一旁去喝茶了。
兩人說了好長時候的話,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飛快的流逝。屋外,隱隱傳來腳步聲,還有文卿他們的說笑聲,似乎,是要朝西廂房這邊來了。他們一旦回來,那今夜的談話也只能就此打住。
錦曦擱下茶杯,朝文鼎抿嘴一笑,道:“今夜回去,我能睡個踏實覺了,因爲我終於曉得了文大哥到底是誰,嘻嘻。”
“感激三嬸,爲你我今夜創下如此寶貴的獨處之機。可惜,我卻沒有把握住。”文鼎擡頭苦笑了下,目光溫柔的包裹着她,帶着留戀,但語氣卻是充滿遺憾。
錦曦臉頰微微一紅,她明白文鼎言語所指。今夜這難得的獨處之機,主要目的是衝着兩人之間的兒女之事而來的,說着說着,話題跑偏,倒演變成了挖掘文鼎身世了。
“文大哥,今夜你跟我說的這些話,我需要多一點時間好好消化呢!呃,至於咱兩那啥……來日方長唄,改天再議。你,早些休息,就別守歲了!”錦曦道。
文鼎沒做聲,輕輕點了點頭,留戀而又遺憾的目光一直追着她。
錦曦再次笑了下,擺了擺手,轉身朝着屋門處而去。當她的手快要按上門把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四目相碰,文鼎的眼裡閃過一抹明顯的驚喜。
“曦兒,怎麼了?”他輕聲問。
“那啥,文大哥,如今我已曉得了你的真名是雲凌,那我往後是叫你文大哥,還是叫你雲大哥?呃,文卿大夫好似叫你凌哥哥?”頓了下,錦曦臉上也閃過一絲糾結,又接着問道:“又或者,叫你雲世子?”
聽到雲凌這個名號,文鼎的表情閃過一抹幽深晦澀。顯然,他對這個名字的感情很是糾結複雜。
“姓名只是一個代號,如甲乙丙丁。”文鼎靜靜盯着錦曦,一字一句道:“曦兒,不管我以前是誰,以後又會是誰,不管是轉換了時空,身份,還是姓名,我都是你的文大哥,你要記住。”
“如果,有一天你回了雲州做了雲王,身邊風景無數,也還是我的文大哥嗎?”錦曦問,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文鼎的目光突然變得深了起來,眼裡的炙熱和深情,似乎要把錦曦給融化掉。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錦曦不是瞎子,文鼎眼中流露出的一切強烈的愛慕之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也是爲之悸動。
但是,有些話,當說的時候,還得說出來,哪怕有些煞風景,也要說清道明,省得回頭陷入太深受傷太深。
“如果我喜歡一個男子,我會把我的心,一分不差的獻給他。但是同理,他也必須如此待我,我要的是彼此的唯一,而不是彼此生活中的之一。文大哥,你能做到這點嗎?”
錦曦定定看着文鼎,一字一句的問道。
這是個男權統治的時代,越是位居高位的男人,身邊越是圍繞着越多的女人,鶯鶯燕燕,鳥語花香。
且拋開門第觀念不計,錦曦首先要確定的那個男人的心,即他的態度。
儘管,她知道要對一個土生土長的文鼎提出這樣的要求,在他聽來是不可思議的,甚至是刁難,但是,這個難,錦曦必須要刁一把!
“曦兒……”他呢喃着輕喚了一聲,好看的鳳眼微微眯起,眼底涌動着複雜難辨的情緒。
“文大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事情一時三刻也急不來,咱兩,回頭都好好想想再說吧。你好好歇息,我走了!”說完,錦曦拉開門,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再不曾停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