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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說,你姑父把你姑母家那兩頭下豬崽的豬娘給賣了,連着小豬崽子,後院的雞鴨鵝也一併賣了,好像賣了不少錢。至於咋湊齊那五兩銀子的,那我就不太清楚了。”錦曦如實道。
琴丫把脣咬的發白:“就知道他是個敗家的!原本還決計着要留兩隻小豬崽子給你嘎婆家,這下也泡湯了!”
錦曦默默的聽她說話,找不到話來安慰她。
琴丫垂下眼皮,聲音低下來:“那兩頭豬娘,可是我初來他們家,一手給放養大的呢!不管颳風下月,我每日都會趕着它們去村口透風,給它們打豬草喂水鏟豬圈捉蝨子。不怕曦兒你笑話,在你來孫家溝之前,我在村子裡也沒啥說得上話的好夥伴,有啥話,受了啥委屈,我都跟它們嘮來着!它們往年一窩窩的下豬崽子那幾夜,我都守在豬圈裡不敢閤眼。還以爲可以一直放養到它們壽終正寢,沒想到它們卻因爲我,被髮賣了……”
“曦兒,往後我有啥話,都只能和你一個人說了,你不可不要嫌我煩啊……”
錦曦扶額,想不到自己和那兩頭豬娘扮演的角色,如此的驚人相似。
“呃,琴丫你別再在這件事上糾結了,人要往前看不是?要是……要是那兩隻豬娘真的有靈氣,也希望你過的好!”
琴丫用力吸了下牛犢鼻,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道:“嗯,沒錯,我要好好過,在鋪子裡好好長長見識,以後我要也能耐了,就啥都不指靠那敗家的姑父了!”
“曦兒,琴丫,快出來,文兄弟過來了!”孫二虎拍了拍小屋虛掩着的門,喊道。
“咦,文大哥怎有空來這?”錦曦詫異。
“聽玉寶哥和二虎哥說,人文大哥對咱這鋪子給予幫助不少呢,我來這大半月,就見文大哥派小廝來這三趟,不過他自個卻是忙的抽不開身,一回都沒見到!今個你一來,他就來了,這可真是趕巧啊!”琴丫快嘴道。
錦曦笑了笑,沒接她的話,兩人起身隨手整了整衣裳,去了前面鋪子裡。
這會子是晌午,大家都呆在家裡弄晌午飯,鋪子裡沒什麼顧客。
通往二層閣樓的木質樓梯口拐角處,挨着牆壁擺着一張八仙桌,錦曦和琴丫進來的時候,孫玉寶他們幾個正圍着那八仙桌熱烈的說着什麼話。
錦曦隱隱聽到什麼胰子,刷子,梳子,孫木匠什麼的字眼。
“呵,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這正說你來着呢,曦兒你就到了,快過來坐!”孫玉寶聽見身後腳步聲,打住話題就朝錦曦招手,桌上三人的目光皆朝這邊投來。
混雜在這些目光中的,來自左邊的那一道,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但錦曦還來不及體會和留意,那種感覺瞬間就消失不見了,錦曦以爲這是自己的錯覺。
錦曦先跟文鼎打過招呼,上一回見還是因爲陳皮阿三那些人鬧事,到至今,大概有半個多月不見了吧?
雖然隔了半個月不見,但再見他時,那種熟悉的感覺,一點都不生分呢,就像鄰居家的大哥哥一般親切。
雪後初晴的天氣,卻是比下雪那會子還要冷凍,他穿的卻不是很多。
天水青的修身長袍,肩上披了一件深色披風,領口的地方,鑲嵌着一圈暗色的絨毛。那些絨毛一瞧就是上等的貨色,柔順光滑,泛着淺光,溫暖着他的脖頸。
半個月不見,他好似清瘦了幾分,棱角愈發的分明,五官愈發的深邃。錦曦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站起身,目光柔和的包裹着錦曦。
錦曦暗暗比較了下,他的身量似乎又拔高了許多,錦曦原來腦袋可以到他肩膀上面一點,現在好像夠不着他的肩了。
“玉寶哥可真偏心,明明我跟曦兒兩人一道進屋,咋就招呼曦兒去坐,當我是影子呢?”琴丫故意道。
孫玉寶尷尬一笑:“我這不沒來得及麼,琴丫過來坐!”
“哼,你得罪我了,我纔不跟你坐一塊呢!”琴丫嘟起嘴,眼睛咕嚕嚕在八仙桌那掃了一下,八仙桌一方靠着牆壁,留下三方坐人。
文鼎坐左邊那方,孫二虎坐右邊,孫玉寶坐中間,都是長高凳。
“你們快過來坐下呀,我們這正說起你提議的孫木匠名號呢!”孫玉寶興奮的催促錦曦和琴丫。
“誒,好!”錦曦道,孫二虎端坐在那,目光望向錦曦,嘴角動了動,這時,在他對面的文鼎,已將身側的凳子拉開些,目光含笑又帶點期待的望向錦曦:“曦兒,我有話要問你!”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顯然是希望錦曦坐在他身側。
孫二虎迅速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失落。
錦曦微愣了下,她正準備跟玉寶舅舅坐一塊呢,但文鼎都這樣主動邀請了,也不好意思拂了他面子。
錦曦微笑着,淡定的朝文鼎身邊走去,從容坐下。文鼎隨即也坐下,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桌子大,四面都比較寬,但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隔着半個人的空。
這邊,琴丫蹦跳着往孫二虎那邊去,胳膊肘撞了撞埋頭不知在想啥的孫二虎,脆聲道:“二虎哥,往裡邊去些!”
“玉寶那不還有空凳子麼,你往那去,我這抵着牆壁擠死了!”孫二虎老大不情願。
“擠擠暖和呀,別磨蹭了,快往裡去些,別耽誤說正事啊!”琴丫毫不氣餒。
孫二虎最終屈服在琴丫的霸道無賴下,往裡挪了挪,琴丫一屁股坐下來,緊挨着孫二虎,兩人共坐了一條長凳。
“這段時日,你搗鼓出來的那些新樣玩意兒,顧客的反響很不錯呢!我在縣城的酒樓裡,都聽到有顧客說起孫木匠梳子和刷子。”
錦曦驚喜了一把,沒想到這麼快,她的梳子和刷子都傳到望海縣城那去了?
“你做的這一批手工品,都有個名號叫孫木匠,爲啥是叫孫木匠,而不是叫梁木匠呢?我可聽玉寶說,那些東西,是你親手繪畫出草圖,然後讓你爹照着草圖打製的!”
現代的手工品在這個時代受到歡迎,錦曦心裡溢滿喜悅,面對文鼎對孫木匠這個品牌的不解,錦曦輕掠了下劉海,輕笑道:“我爹的木工活計,是我噶公傳下來的。”取名叫孫木匠,是樑愈忠的意思,是爲了紀念和報答噶公。
文鼎從錦曦的話裡,猜測出其中的意思,微微額首,報以讚賞的一笑。
對面,孫二虎被身側小鳥般嘰嘰喳喳的琴丫纏着,雖然埋着頭,但眼角的餘光總是忍不住瞥向對面,坐在對面的一對人,兩個人微微低垂在一起的腦袋,文鼎這小子一反常態,不知跟錦曦說了些啥,惹得錦曦一副靦腆的樣子,還不時擡手掠下耳畔的劉海抿嘴輕笑的樣子,落在孫二虎的眼中,直覺得臟腑見有股酸氣直往上衝。
“人都到齊了,咱接着方纔的話題,咦,這一打岔我都忘了咱方纔說到哪了?”孫玉寶撓着頭,道。
孫二虎正心不在焉呢,對孫玉寶的詢問報以茫然搖頭。
“你方纔正說到孫木匠……”文鼎含笑提醒。
孫玉寶一拍腦袋:“對,就是這,曦兒我正想跟你商議這事,我聽文鼎回來說,如今不止咱的香胰子傳到望海縣城那,就連咱的孫木匠下面的那些梳子類的,縣城都有人知曉。咱也不能就守着長橋鎮這一塊是不?咱得把貨品也賣到縣城去!之前你大伯過來搗亂,就沒顧得上說這個。”
大家都在聽孫玉寶說話,沒人注意到,文鼎的眉,幾不可見的皺了下。
“舅舅既然如此說,那想必是心中已有一個章法。曦兒洗耳恭聽。”說起做買賣的事情,錦曦端正了身姿,神情專注而嚴謹。
孫玉寶朝櫃檯那邊接待顧客的張掌櫃瞟了眼,隨即道:“前兩日,我和張掌櫃就着咱這胰子和梳子等貨物,商酌了一番。我們的意思是覺着吧,如今長橋鎮的居民,還有下面村子裡的百姓,來咱這孫記,一大半都是衝着咱的胰子和梳子刷子類來的,這是咱鋪子的特色貨品。”
“嗯,接下來呢?”錦曦問。
“接下來,我覺着我們可以把這些有特色的,稀罕的貨品,送去縣城賣。”孫玉寶說了好多話,嘴脣有點乾燥,抿了口茶繼續道:“咱去縣城盤鋪子,這一條行不通,雖然這一個多月來咱鋪子也賺了些,但眼下可沒那麼多本錢去縣城再盤鋪子。張掌櫃和我的意思是,咱把胰子這些東西,送去縣城一些規模大些的雜貨鋪子寄賣,跟他們那邊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錦曦聽明白了,抿着脣,在思考。
“曦兒,剛文鼎也說了,咱要真有這個意思,他可以幫着給咱牽線搭橋啥的,就跟那時候茶香軒那樣。”孫二虎補充道。
琴丫雖然大大咧咧,平時喜歡嘰嘰喳喳,但每當遇到這樣談正經事的場合,她卻會安靜的坐在一旁,認真的聽,錦曦很喜歡她的這種性格,拎的清,有分寸。(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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