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但益都府衙的燈火依舊通明着。
李木生一臉慶幸地道:“想不到金人沒有進攻!”
李文東卻皺眉道:“我倒希望他們今天一來就猛攻!”
李木生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道理?”
李文東解釋道:“如果他們一來便進攻就說明完顏亮言過其實,不過就是個莽撞庸碌之輩!然而他並沒有急於進攻,這說明之前有關完顏亮的傳言都是正確的!這是我和大人最擔心的事情!”
李木生不是很明白李文東的話,大大咧咧地道:“反正大哥一定能贏!”
李文東微笑着點了點頭,心中卻非常擔憂。畢竟陳濤的策略雖然算是奇招,但是完顏亮未必想不到。
雷剛從外面進來了,風風火火的。抄起案桌上的一碗水咕嚕嚕喝了個乾淨。“奶奶的!這些金狗來了又不打想幹什麼?”
李文東叮囑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可大意!你們兩人輪流上城牆值守!”
兩人點了點頭。
李文東思忖道:“看押俘虜的人馬還得加強!如果他們輕舉妄動,必須當機立斷!”
雷剛狠聲道:“要不把他們都宰了!省得麻煩!”
李文東搖頭道:“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大人是有大志的人,真要這麼做了,會讓大人將來的發展壯大受到很大的影響!”
兩人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模樣。
李文東無奈地道:“你們反正聽我的就是了!”
雷剛大咧咧地道:“這些彎彎繞老子反正懂不了!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之前我已經向大人保證了!”李木生附和地點了點頭。
益都府城池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寧靜,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不安的氣氛。家家早早地便熄了燈火,好像擔心燈火迎來厄運一般。
“相公,要是金人打進來了會不會殺我們這些百姓啊?”一個女子憂心忡忡地問道。男人嘆了口氣,“不會吧!娘子,你別想太多了!一定不會有事的!”女人依舊憂心地道:“我倒希望這些義軍能夠獲勝,他們比所有官軍都守規矩,這幾天都沒聽說有人侵犯百姓!要是他們贏了就好了!”男人點了點頭,苦笑道:“這恐怕不可能!就他們那點人馬怎麼可能擋得金國大軍!”兩人安靜下來,氣氛顯得格外壓抑。突然,哇一聲,孩子哭了起來。兩人嚇了一大跳,隨即鬆了口氣,連忙回到牀榻邊抱起孩子哄了起來。
視線轉到金軍大營。
身爲主將的完顏亮也沒有入睡,他正在看着地圖。完顏亮皺着眉頭,心中隱隱有一種擔憂。
目光落在濟南府上,不禁心頭一動,皺眉道:“這可能嗎?他們有這樣的膽略?”搖了搖頭,繼續思考起來,但是心頭的那個擔憂卻揮之不去。
完顏亮最終又把目光凝定在濟南府上,想了想,叫來部將蕭克。
“殿下,有何吩咐?”蕭克抱拳問道,雙眉之間還殘留着睡意,顯然是被從被子裡拖出來的。
完顏亮將一支令箭交給蕭克,叮囑道:“你立刻率領麾下趕去濟南府!必須日夜兼程,路上不可懈怠!”
蕭克看了一眼完顏亮手中的令箭,奇怪地問道:“殿下,這是爲什麼?”
完顏亮不悅地道:“不要廢話,照我的命令做!”
蕭克雖然心中不悅,但卻只能接過令箭。
“記住,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完顏亮又叮囑了一句。
蕭克應諾一聲退出了大帳。
完顏亮不禁感到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蕭克出了大帳,回頭看了一眼,嘲弄一笑,喃喃道:“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蕭克率領麾下一萬人馬離開了大營。主力大軍則開始攻城。
百餘架拋石車朝城內拋射巨石,巨石鋪天蓋地砸下去,城牆內外塵土飛揚,不時有守軍士兵被巨大的衝擊力拋下城牆,巨大的轟鳴聲此起彼伏,讓人心驚膽戰。數以萬計的金軍強弩手朝城頭髮射箭雨。突擊隊推着登城雲梯、飛摟、撞車等各種攻城器械吶喊着朝城牆衝來。場面恢弘浩大。
守軍將士不禁心中不由的有些驚懼,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片刻之後,雲梯、飛摟等搭上城牆,突擊部隊朝城牆上衝來,與此同時衝城車猛衝城門。在雷剛的吼叫聲中,守軍沒命地將之前準備的檑木、石塊砸下去,轟隆隆,沿牆蟻附的金軍士兵不斷被砸落下去,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纔是真正的大戰,雖然沒有現代戰爭的威力,但卻更加波瀾壯闊,更加震人心魄。
激烈的的大戰一直持續到日落之後方纔停歇。守軍終於抵擋住了金軍的攻勢,人人氣喘吁吁。今天的情況還算好,畢竟是第一天,金軍的攻勢雖然猛烈但還只是試探性的攻擊,因此金軍基本上都沒能攻上城牆。古代的攻城戰可不像後世,如果兵力相差不是太大而且防守方糧草及器械充足,那麼攻擊方几乎不可能攻下城池,攻城的前段往往只是消耗防守方的防禦器械及士氣,比如消耗檑木、石塊,破壞樓櫓城牆等,等這些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攻擊方纔會發動真正的強攻。
益都府的城牆高大,樓櫓犬牙交錯,守軍也不少,一般來說是可以守住的,可是由於府城內的軍械,鐵別是箭矢、檑木等絕大部分都被運到了對宋的前線,因此陳濤他們想要守住城池非常困難,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金國方面纔會這麼快就派遣大軍來攻。今天守軍似乎守得還算輕鬆,但是最爲關鍵的防禦武器,檑木,已經消耗了差不多一半,這對於守軍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蕭克率領麾下一萬人慢慢悠悠地朝西邊的濟南府行進,走了一天時間才只走了十幾裡,這傢伙明顯地消極怠工。
“將軍,殿下讓咱們急赴濟南府,咱們這樣不好吧!”部下提醒道。
蕭克冷哼一聲,“你懂個屁!”看見前方有一座鎮甸,於是指着那裡道:“今晚我們就在那裡紮營!你,給我去找幾個女人來!”
部下抱拳應諾,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