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媞很享受這種一大家人的生活,但左安安和李子欣終究不是小孩子,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而肖樂也早已經不是單純的大學生,比起一般人有着更多需要操心的事情。
別的不說,籃球隊的集訓又開始了。
初六的那天,三個人都不得不走了。
李子欣的飛機先走,她抱着劉月媞把眼睛都哭腫了,引得劉月媞也哭了一回,就連左安安也眼圈紅紅的。
於是肖樂在離開的時候說道:“媽你要是想我們了就打電話,我們三個輪流回來陪你,不然你坐飛機過來看我們也可以啊。”
他的最終目的其實是讓劉月媞徹底從單位上辭職,這件事情左安安和李子欣比他擅長得多,在她們倆的輪番遊說下,劉月媞已經開始動搖了。
“是啊媽,你要是過來江海,肖樂和我也能放心一點。”左安安挽着劉月媞的手說道。
“我再想想,再想想。”劉月媞說道,肖樂是男孩子還好,他和左安安也能互相照顧,但她還真有點放心不下李子欣。
肖樂和左安安乘同一班飛機回了江海,偷閒了幾天後,安瀾花卉又有一大堆事情急需處理,左安安已經做好了打攻堅戰的準備。
而在肖樂的眼前,最頭疼的事情則是籃球隊三月份下旬即將面臨的華夏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南區的第一階段淘汰賽。
在與船舶工程學院進行的決賽中,肖樂因爲過度疲勞和大量出汗而帶來的電解質紊亂和低血糖曾一度昏厥,這向他敲響了警鐘,完全憑藉外物來獲取勝利存在巨大的風險。
另一方面,肖樂也厭倦了一次次通過開掛來獲取勝利。
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專門盜取勝利的小偷。
他決定把白家拳教給籃球隊的成員們,重生以來,因爲每天都堅持慢跑和練拳,肖樂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前世要好得多,但他無法確定這是因爲重生還是因爲鍛鍊。
在這種時候,所有能夠提升籃球隊平均水平的事情他都願意嘗試。
“我可以教你們一種強身健體的武術,我覺得它對我的柔韌性、靈敏度和對身體的控制力都有幫助,但能不能對你們的身體素質和籃球水平有幫助我可沒辦法保證。”
大家都有些驚訝,武術?這種東西靠譜嗎?難道肖樂扣籃是靠梯雲縱,過人是靠凌波微步,投籃是靠彈指神通?
徐暢馬上大聲叫道:“靠!肖樂你太不夠意思了,好東西藏到今天才分享啊?”
蔣明濤馬上給了他狠狠地一下:“少廢話,給我好好的學!”
於是江海大學校園裡每天早上出現了新的風景,天剛剛亮,籃球隊的隊員們便開始沿着學校的外牆慢跑,然後在思源湖邊的空地上集體練武。
好在這時候學校還沒有正式開學,沒多少人,否則這必將成爲江海大學校刊上的一條新聞,甚至有可能引來了許多心存好奇的學生。
能不能讓隊員們成爲籃球高手,肖樂對這一點沒有任何把握,但有一點他非常肯定,如果不幸在球場上發生集體鬥毆,江海大學男籃一定能在幾秒鐘之內把對方所有隊員外加教練和裁判一起打翻在地。
另
一項工作也在開展,憑藉捐贈助學基金而與校辦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肖樂得以進入江海大學學生科翻閱檔案。楊千帆的例子提醒了他,會不會有曾經打過籃球,並且具有相當水平的學生,進入江海大學後卻因爲某些原因而放棄了籃球呢?這樣的人存在的可能性很小,但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這時候的學生檔案還沒有完全歸入電子檔,需要完全通過手工來查閱,扣除女生和即將畢業的大四生,他們需要查閱的檔案仍然有兩萬多份,再加上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名單……這又是一項艱苦而令人絕望的工作。
進行這項艱苦工作的主力成員是肖樂、蔣明濤和周斌,蔣明濤已經完成了畢業論文的大部分工作,工作也已經基本搞定,下學期有大把時間可以用在這些事情上。
周斌卻是一個意外,在江海冠軍賽前進行了一些偵查敵情和戰術分析的工作後,他突然對籃球運動的幕後工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也許我可以先做一個球探,然後想辦法學一些戰術理論方面的東西,看看能不能當助理教練之類的。”他對肖樂這樣說道。
搜尋的範圍首先是身高出衆的男生,隨後是檔案中特長填寫了“籃球”的男生,蔣明濤和肖樂專門去拜訪了在家養病的高業,想看看他知不知道這樣有能力卻沒有來打球的人。
“難!”高業卻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現在做的這個事情我以前每個學期開學的時候都在做,大二到大四有籃球天賦的孩子我也一直都在尋找和觀察,遺漏的可能性很小。唯一有可能遺漏的,要麼是九八級的新生,要麼就是因爲受傷或者是家境原因進了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過籃球的人。”
於是他們把搜尋範圍縮小,大一新生的檔案由周斌負責,蔣明濤負責大二到大四在學校記錄中打工和社會活動很多的那些人,而肖樂則到校醫院去查體檢報告中曾經受過傷的人。
蔣明濤和周斌有點不理解,受傷後放棄打籃球的人,應該是傷情比較嚴重了,即使是找出來對籃球隊又有什麼幫助呢?
“也許會有辦法,反正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肖樂只能這樣說道。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大一新生中運動天賦比較好而在檔案中又曾經參加過校隊,甚至是參加過縣市一級甚至是更高級比賽的有將近二十人,但其中大部分都已經加入籃球社了,其中個別值得培養,但還沒有能夠馬上就能派上用場的。有四個沒有加入籃球社,周斌準備等開學以後上門去找他們看看情況,但希望看起來不是很大。
因爲家境或者是其他原因沒有參加籃球隊的潛在高手則一個都沒有,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喜歡並且擅長打籃球,即使課餘沒有時間,上體育課的時候也一點不表現出來的可能性太小了。
“忙了那麼久,到頭來沒找到一個能幫得上忙的。”蔣明濤和周炳感到很挫敗。
肖樂則有了兩個發現。
一個是大三生,來自西北,身高一米九三,初中和高中都是校隊的主力球員,還曾經代表縣裡參加過省裡的比賽,拿到過關中省的第四名。他在高考完的假期裡打球時不慎扭傷了膝關節。縣城的醫生對於傷情的
判斷不準確,當成是一般的肌肉拉傷來處理,結果一直拖到兩個月後到江海大學報道時才重新做了檢查,發現是半月板損傷。
他經過了一次手術之後,已經恢復了正常行走,但醫生還不同意他進行激烈的體育活動。
另一個則是江海本地人,與肖樂同級,身高一米九一,曾經是浦口中學校籃球隊的隊長、田徑隊的主力隊員,他在高二時隨隊到華南去參加全國高中籃球錦標賽時頭部受傷,送縣醫院輸血時感染了丙型肝炎。
這起醫療事故在當時還引起了一陣社會熱議,醫院和學校也對他做出了經濟補償,但他的運動生涯就此結束,高考時還差一點因爲肝炎問題而失去考試的機會。
肖樂沒有把這兩個人的存在告訴蔣明濤他們,只是悄悄把他們的信息和聯繫電話都記錄了下來。
蔣明濤開始把希望都寄託在現有的隊員身上,白家拳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但在爆發力、耐力和對身體控制的精準度上確實有一定的幫助,他於是每天早上都早早地起來,督促着每個隊員認真訓練,希望能發生奇蹟。
很快就開學了。
周斌找到了那四個大一生,他們對參加校隊都很有興趣,但現場測試之後,只有一個人勉強能夠達到二線替補的水平。
蔣明濤於是徹底死了心,一心一意地操練現有的隊員。
肖樂卻一個人開始觀察那兩個人。
他相信這兩個人的傷病在回春散面前都不是什麼問題,但他必須確保他們值得他冒這樣的險。
一方面是人品,他們會不會爲這件事情保密?值不值得用寶貴的藥物去醫治他們?而另一個方面,他們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觸摸過籃球,傷愈後是不是還能夠具有足夠的技術來出任主力隊員?
人品的問題肖樂交給了牛子俊,他在打聽八卦這個方面還真是個金不換,雖然有點不明白爲什麼肖樂會對兩個男生感興趣,但他還是很快就把結果拿了出來。
大三生口碑不算好,這或許和他的腳傷有關係,他很少參加班級活動,平時要麼是在學習,要麼就是在做康復訓練,和同學關係也不太好。牛子俊還打聽到一個細節,有一次同寢室的兩個同學在熄燈後一直討論江海大學男籃的那場決賽,結果他突然大發雷霆,差一點就打了起來。
“他說他最恨的就是籃球了。”牛子俊說道。“說是籃球把他的一切都毀了。”
“那另外一個人呢?”肖樂問道。
“長得好胖。”牛子俊說道。“我估計他得有二百斤!身上全是虛肉!不過這個人挺樂觀的,雖然身體不好,可每天都笑嘻嘻的,人緣也不錯。”
“他體育課報的是什麼知道嗎?”
“不知道。”牛子俊搖了搖頭。“不過我認識他們班的人,等我問問。”
片刻之後答案來了:太極拳與養身。
兩個人看起來都不靠譜,但肖樂還是決定把目標放在第二個人身上。
他相信一個身患丙肝的人如果每天都還能笑得出來,那至少證明他的心靈是很強大的。他想要尋找的是一個能夠幫助球隊獲勝的強者,心靈的強大至少有了一半的保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