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留在了酒店，也許是晚上過於激烈，但也有可能是她無法面對這樣上上下下振盪的景象，於是肖樂一個人來到了交易所。
依舊是滿眼觸目驚心的瘋狂，肖樂突然想起自己前世時很喜歡的一部電視劇，在這裡此刻歡呼雀躍的人裡，有多少會在不久之後爬上天台？
但這終究不是他能夠干預的事情，在這種衆人皆醉的氛圍裡，你偏要去唱反調，最終的結果只會是自己臉上被別人打腫。
“現在還來得及。”伯曼說道。
“也許今天我就可以開始歡慶勝利了。”肖樂卻笑着說道。
開盤指數果然走高，好在並沒有超過肖樂能夠承受的限度，但也是岌岌可危。
伯曼過來提醒他，他的資產已經縮水三分之二了。
“沒關係。”肖樂這樣說道。
股市繼續小幅的調整，快到十點的時候，突然有人驚慌地叫道：“快看新聞！”
交易所裡可以看到所有實時的新聞，對於投資者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參考元素。
“發生什麼事了？伯曼問道。
“該死的克林頓！該死的布萊爾！”一個經紀人憤怒地叫道。
周邊無數的電話響了起來，伯曼很快就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克林頓總統和布萊爾首相突然聯合宣佈，爲了提高人類幹細胞胚胎研究的效率，生物技術公司有義務公佈它們在這一領域取得的研究成果，並允許公立研究機構自由使用這些成果。
“沒關係，研究人類胚胎幹細胞的生物技術公司即使在生物產業中都只是少數。”伯曼這樣安慰着一名投資人，他已經顧不上管肖樂了。
但僅僅是半個小時後，他的口吻便完全變了。“誰也說不準，對，格萊斯太太，我建議您最好是及時抽身。”
整個生物科技板塊都在大跌，隨後是網絡股，然後是高科技板塊的全面崩盤，誰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明明是相差甚遠的行業，但就像是被人用大頭針狠狠地戳了一下，這個氣球突然開始漏氣了。
這一天納斯達克指數暴跌了一百二十點，這也意味着，肖樂理論上賺了兩億多美金。扣除高盛的手續費和各種各樣的稅金，如果他選擇此刻出場，淨賺了一億多美金。
以這時候的匯率計算，也就是九億多元。
伯曼已經徹底找不到人了，於是肖樂打電話給了科納。
“肖樂先生！”對方的聲音聽上去很震驚。
“你看新聞了嗎？”
“是的。”科納的心情非常低落，他在這一波里足足虧損了幾十萬美金！
“那你應該猜到，我賺了很多錢。”肖樂說道。“這些錢裡有百分之三是屬於你的！快點行動起來！”
百分之三？
那豈不是意味着，他賺了上億美金？
上帝啊！
科納差一點要暈過去了，但下一分鐘他便行動了起來。
三百萬美元以上的利益，值得他去做任何事情了。
“高盛這邊沒有任何問題，您的資金是安全的！”科納很快就確認了一切，趕到酒店來向肖樂報告情況。
“您最近不會出手摺現吧？”他問道。
“五月份以前不會。”肖樂答道。記憶中納斯達克歷史上最大的十次跌幅中，有將近一半發生在兩千年四月，他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抽身？
“我會一直密切關注高盛這邊。”科納興奮不已。
他在股市上的損失已經完全從肖樂這邊得到了彌補，甚至還有了餘量，而現在任何人都看得出納斯達克指數指數將會面臨一輪暴跌了，這意味着肖樂會賺更多的錢，而他也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他們已經通過那個之前看似荒謬的合同牢牢綁在了一起。
“可惜我當時沒有聽你的話做空。”他有些悔恨地說道。
“現在也來得及啊。”肖樂說道。
“現在？”科納搖了搖頭。“現在市場上已經沒有做空的空間了。”
伯曼很快也趕了過來，高盛在這場暴跌中也損失不小，但至少在肖樂的這筆生意裡，他們有着四分之一的利潤。
“指數還會繼續下跌。”他對肖樂說道，絲毫沒有對自己之前的判斷愧疚的樣子。“高盛內部的觀點是熊市已經到來，納斯達克指數有可能會持續下跌一兩個月，重挫一千點。”
這意味着，肖樂在三月十日做空的單子，最終可能獲利二十億美金！
“是連續下跌三十一個月。”肖樂在心裡默默地說道，當然他並沒有這樣說出來。
“我的判斷也是這樣。”他對伯曼說道。“但不管指數怎麼變化，我選擇進入的那個點位在最近幾年是不可能在出現了。我現在立於不敗之地了，是不是這樣？伯曼先生？”
“確實是這樣。”伯曼終於有些尷尬，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不久前還在大力勸說肖樂折現出場。
但現在，他首要的任務是確保肖樂不會在錯誤的時機選擇立場，讓高盛賺到足夠的錢，彌補這該死的虧損。
“如果你們需要現金，高盛可以提供一千萬美金的最優惠貸款。”他殷勤地對肖樂和左安安說道。
“不需要抵押和擔保？”肖樂問道。
“你在股市裡的鉅額資金就是最好的擔保物了。”伯曼說道。
兩人的態度與之前完全發生了不同的變化，伯曼讓酒店馬上替肖樂和左安安換了總統套房。
“所有費用由高盛開支。”伯曼說道。與五億美金的預期收益相比，這樣的投資簡直是微不足道。
等兩人終於離開，左安安才大夢初醒般地問道：“我們真的有了一億美金？”
這是她父親努力了一輩子也沒有賺到的資產，但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週末而已。
“只是今天。”肖樂對她說道。
未來納斯達克指數的走向他不知道，他只記得納斯達克歷史上最激烈的波動和跳水有將近一半出現在即將到來的四月，而最終納斯達克指數的終點是一千一百點左右，歷時三十一個月。
中間當然會有波動和反彈，肖樂記得納斯達克歷史上最大的漲幅中也有一些出現在這段日子裡，而他們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指數跌到谷底之後再變現出場。
“你相信我嗎？”他再一
次問道。
“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左安安說道。
第二天依舊是暴跌一百一十多點，然後第三天的一百八十多點，僅僅是三天時間，肖樂和左安安已經在理論上入賬八億美金，這當然是沒有支付稅金和高盛手續費的數字，但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筆鉅款了。
如果不是有科納這樣的大律師保駕護航，肖樂真的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接下來的幾天裡，納斯達克指數終於開始趨於平穩，有些分析師開始分析說這次振盪之後將是又一波的行情。市場開始緩慢地回升，肖樂和左安安的資產又開始縮水。
但美聯儲卻給了所有人狠狠的一記耳光，三月二十一日，美聯儲宣佈加息0.25個點，這在當天沒有造成太大的波動，但在稍後的幾天裡，一些基金的流向產生了微妙變化。泡沫成堆的二、三流網絡科技股開始遭受投資者的冷遇，人們開始熱衷於科技藍籌股和傳統工業股票，或者身跨“新經濟”和“舊經濟”，以求穩妥。
納斯達克指數再次下跌。
三月二十八日，高盛久負盛名的基金經理、資深證券分析師科恩女士出人意外地將其投資組合中股票所佔份額調降了5%，使其保持在65%的水平上，並將現金份額調升至5%。她還建議投資者降低股票持有份額，表示不再向投資者過多推薦科技股，同時表示看好金融、基本材料及能源板塊。她減持股票的這一消息一經傳開，在市場上引發了“地震式”的效應。其他投資者在心理上，對網絡科技股的信心大打折扣，紛紛步其後塵，大舉拋出此類股票，納斯達克股市在這一天始終處於拋盤打壓之下，使網絡科技股的跌勢變得更加沉重。納斯達克指數再次暴跌一百二十五點。
納斯達克市場上投資者的脆弱心理終於在這時候完全暴露了出來，之前那些說什麼，對網絡公司要買它的預期；對網絡股有充足信心的論點頃刻間化爲烏有，一場大地震終於徹底引發。
到四月初，納斯達克指數已經跌到了四千二百點，數十家高科技公司退市或者是申請破產，但在這個過程中，肖樂和左安安的個人資產已經在理論上達到了驚人的十七億美金！
“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瘋狂了！”股票經紀人伯曼喃喃地說着，半個月前，如果有人告訴他納斯達克指數將會暴跌一千點，那他一定會狠狠地罵一句神經病；如果有人告訴他自己可以在股市用六百萬美金賺到接近二十億，那他一定會把那個人送到精神病院去。
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卻都實實際際的發生了，已經有十幾年證券市場從業經驗的伯曼第一次感覺，其實他對於這個東西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科納也瘋狂了，他現在是肖樂的瘋狂崇拜者，因爲按照合同，他理論上將從肖樂這裡得到四千多萬美金的酬勞！
有這麼多錢放在自己面前，現在肖樂哪怕是讓他去咬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馬上就撲上去！
“我們是不是該收手了？”只有左安安還有些擔心，短短的十幾天，身價翻了兩百多倍，這讓她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但肖樂卻一直在堅定地告訴她，真正的大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