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整間電影院裡笑聲不斷,霍東峻覺得劉振偉和元魁導出的這部《賭聖》就算不能壓下嘉禾的《飛龍猛將》,但是搞掂德寶的《富貴再逼人》應該沒問題,整場電影笑聲不斷就能證明,這些影迷接受起劉振偉的天馬行空創作首發和周星池誇張癲狂的表演方式完全沒有阻礙。
“細蓉,我過兩日去美國,你要不要和我去？”霍東峻等細蓉笑過之後繼續朝小嘴巴里送爆米花,出聲問道。
細蓉側過頭,大眼睛裡閃着驚喜：“我能和師兄一起去？”
“當然能啦,我去美國準備拍部電影,物色導演和演員,尋覓合適的拍攝地點時,可以順便了解一下美國的名校,送你去讀書。”霍東峻對細蓉說道。
他也好,廖志宗也好,羅志明也好,都是貧苦人家出身,未有真正上過學,文字都是黎劍青教的,現在有機會讓自己的小師妹不用和自己三人一樣做文盲,霍東峻恨不得細蓉今日就讀哈佛,明日就成爲博士。
“我好久都未和師兄在一起,自從師兄送我讀書之後,我都未和師兄一起去片場開過工,現在要帶我去美國,卻準備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細蓉皺了皺鼻子,用帶着幾分小孩子撒嬌的語氣說道。
霍東峻在王坤手下做武行時,每日都要帶着細蓉一起出門,自從霍東峻拍電影賣座,到現在成立公司,反而和細蓉沒什麼機會再在一起,所以細蓉纔會這樣說。
“大不了先去華人區的學校,等你適應美國生活再轉去那些名校,何況哪裡是一個人,都說了我要去美國開公司的嘛,就算我不在美國,到時也有公司在,對了,你認識的五哥也在美國。”霍東峻對細蓉說道：“你現在年紀小,有機會有條件去讀名校,當然要抓住機會,難道等你二十幾歲時,和我一樣,憑藉身手去做武行呀？仲是和二師兄一樣,做個女飛仔？”
細蓉把爆米花筒摟在懷裡,望着銀幕沉默一陣才小聲說道,像是說給自己聽：
“就是在你身邊太久,所以整日把我當小孩子。”
霍東峻沒有聽清,問道：“你在說咩？”
“我說師兄讓我去讀書就去讀嘍？”細蓉朝霍東峻露出個笑眯眯的表情,天真爛漫。
“乖。”霍東峻摸了一下細蓉的頭,看到細蓉另一側的陳寶漣沉默不語,多說了一句：“靜兒不如也去美國讀書,和細蓉繼續做朋友也好。”
陳寶漣本來正在傷感細蓉答應霍東峻去美國,自己連僅有的朋友都要離自己而去,聽到霍東峻最後一句話,睜大眼睛望向霍東峻。
霍東峻朝她露出個笑容：“沒關係,兩個小女生的學費我仲付的起,我想菊嬸聽說你有機會去美國,應該也不會反對。”
陳寶漣揉動着裙角,想說自己不願意離霍東峻很遠,剛剛霍東峻和細蓉說的話,她都聽清楚,霍東峻只是去美國拍部電影而已,等拍完就會回香港,而細蓉就要留在美國讀書,如果自己陪細蓉去美國,就要等假期回香港纔有可能再見到霍東峻,而且霍東峻越來越忙,恐怕就算自己和細蓉有假期,霍東峻未必會有時間,而自己守在黃大仙富美街,距離洪義海夠近,總能比去美國能多幾次見到霍東峻的機會。
可是看到霍東峻溫暖的笑容,陳寶漣仍然不自覺的點點頭,按照學校禮儀老師的教導,她應該矜持的道謝然後堅定的拒絕才對,可是對着這個當初救了自己,讓自己閉眼,幫自己拜託麻煩的男人,陳寶漣覺得禮儀老師一定忘記教自己,心跳加速時該有什麼樣的表現。
陳沐勝是不折不扣的電影狂人,一週時間,他就完善出《玩命快遞》的劇本,然後頂着兩個黑眼圈興沖沖跑來對霍東峻獻寶。
西片,去荷里活拍的西片,自己做編劇,陳沐勝每當想起這句話就精神亢奮,雖然他現在也算是電影圈內人,但是隻是個執行導演或者導演助理,而是還是香港電影行業的執行導演,和荷里活那種擁有完整工業體系的電影王國根本沒有可比性,現在有機會在一部西片上出現自己的名字,陳沐勝覺得自己多年的荷里活電影沒有白看。
“峻少,你覺得點樣？”陳沐勝看着辦公桌對面把劇本合上的霍東峻,眼睛想從霍東峻的臉上尋覓到一絲讚賞或者失落的表情。
可是霍東峻始終面帶微笑,對陳沐勝點點頭：“我覺得蠻好,不過是不是真的好,我們應該去美國,慍個懂美國佬口味的存在來評定。”
“比如呢？”
“比如A（美國編劇協會）裡的一些人。”霍東峻說道：“三天時間,收拾東西,補足睡眠,然後我們去南加州見識一下號稱這個地球上最偉大的電影王國。”
霍東峻先給美國的張五郎打了電話,請對方幫忙訂酒店,然後帶了東一公司發行部總監羅偉倫,陳沐勝,爲了有人能方便照顧一起去美國度春節的細蓉和陳寶漣,又帶上了張勒和她的助理羅愛玲,一行人從香港飛往美國星光之城洛杉磯。
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好,霍東峻都未出過東南亞,對洛杉磯的印象也只有兩個只存在於報刊和雜誌上的概念,荷里活和洛杉磯湖人。
其實霍東峻完全沒必要一定要飛來美國洛杉磯,完全可以學思遠電影,去美國選幾個鬼佬演員和鬼佬劇組人員,然後降低成本,整部電影完全在香港完成拍攝,然後聯繫好美國那邊的發行公司負責院線上映的工作。
但是那樣出來的電影和香港電影完全沒有區別,只是把演員和工作人員換成了美國佬而已,霍東峻第一部電影要去荷里活拍攝,主要也是想了解一下荷里活爲什麼能成爲電影王國,讓張五郎寧可身處異鄉不回香港的荷里活電影體系是不是真的有他說起過的好。
飛機飛行了十六個小時,前一天傍晚登機,中午十二點時才降落洛杉磯機場,不等下機,張勒的助理羅愛玲已經提示霍東峻這些人穿好外套,洛杉磯正在下雨,很可能氣溫比往常要低很多。
這就是帶着一位助理的好處,這些瑣碎小事總會在恰當的時機被助理提醒,然後避免沒必要的意外和措手不及。
霍東峻親自幫細蓉穿好外套,張勒朝霍東峻拋來一個無奈的眼神,整個飛行過程中,這位霍東峻的小師妹,都很乖巧,懂事,可是張勒就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對自己並不親近,哪怕她對自己一直是甜甜的笑臉。
洛杉磯國際機場的接機大廳人很多,但是並不妨礙霍東峻看到張五郎的身影,張五郎也從人羣中看見了霍東峻,露出個久違的笑容,快步穿過人流,和霍東峻擁抱了一下,他身邊則跟着朝細蓉咧嘴的大波泰。
將近兩年的時間,張五郎氣色比離開香港時好了很多,只有不變的夾克衫和運動褲,讓霍東峻感覺到熟悉,那是張五郎在香港開工時常穿的打扮。
把自己帶來的人介紹給張五郎認識之後,張五郎和大波泰一人一輛車載着霍東峻這些人前往好萊塢,沒有穿過洛杉磯市區,因爲洛杉磯幾乎是全美最容易堵車的城市。
張勒,細蓉,羅愛玲,陳寶漣幾個人坐大波泰的車,霍東峻,陳沐勝,羅偉倫則坐在張五郎的車上,霍東峻將羅偉倫和陳沐勝趕去後座,自己坐上了副駕駛,和張五郎聊天。
“五哥,在美國兩年過的點樣？喂,我見你只是揸福特水星呀？”霍東峻對張五郎笑着調侃道。
張五郎臉上掛着笑容,目視前方握着方向盤：“見面就糗我呀？我揸福特水星有咩稀奇？阿二話我知,你這位公司老闆不一樣揸福特猛禽？”
“荷里活做特技人看起來真的是不錯,那些大場面我都見過,你現在居然毫髮無損？”
張五郎側過臉對他笑笑：“你不是要來拍片,等你籌備開工你就知啦？”
張五郎這兩年在荷里活過的很不錯,加入了美國特技人協會,而且參與了一部賣座電影《轟天炮2》的拍攝,而且憑藉自身的功夫基礎和之前在香港做動作指導的經驗,已經從合同制特技演員朝特技統籌的方向發展,雖然特技演員和特技統籌都掛了特技兩個字,但是卻已經完全不同,合同制特技演員,張五郎已經是等級最高的H4類特技演員,劇組方面會按整部電影的工作支付薪水,除開這種合同之外,荷里活還有有日聘任和周聘任特技演員,以及再次細分的幾種特技替身演員。
至於特技統籌,則是已經可以參與劇組前期籌備工作,給導演組和製片對特技動作方面的建議,比如某些特技演員的能力,一些場景和道具的運用。
張五郎嘴裡說起這些專業詞語,沒有吸引起霍東峻的好奇,相反,讓他有些想要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