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讓拉德爾開車將自己送到了元朗南楸圍向華生的別墅,認識向華生這麼久,確是霍東峻第二次來,第一次來時,還是王坤帶着自己和陳東來這裡準備從向華生手裡取得投資,拍攝《惡警出更》。
別墅的傭人過來幫霍東峻打開車門時,向華生也剛好出現在門口,笑着看霍東峻從車上走下來,霍東峻第一眼看過去,這位電影大亨雖然笑容滿面,但是眉宇間卻總給人感覺帶着一種難消的鬱氣。
仍舊是一身咖啡色休閒西裝的向華生和走過來的霍東峻輕輕拍了一下肩膀,然後兩人一起進了別墅的書房。
一入書房,最先映入眼簾的仍舊是那副大氣磅礴的《雙鷹獵鱗圖》,轉過來坐到書房的沙發上,向華生對門外侍立的中年女傭人說道:
“良姐,去酒窖裡幫我把那支澳洲帶回來的紅酒醒好之後拿進來。”
等傭人答應一聲離開,向華生從茶几下的抽屜取出雪茄,隨意的扔在桌上,也不去招呼霍東峻,而是自顧自靠坐在沙發上,雙手壓在後腦處,望着霍東峻,揚一下下巴示意對方可以嚐嚐雪茄。
坐在向華生對面的沙發上,霍東峻笑了笑:“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澳洲風景太差呀?不合胃口?”
“整個人都快悶出病來,酒莊那邊有專人打理,我又不懂種葡萄選葡萄,每天幾乎都等於在那裡修身養性,香港的那間酒樓,我只有兩成股份,總不好跳出來接手自己去做管理,物流公司那邊,我的合夥人在大陸有關係,我更不會傻乎乎去奪權,賭廳,我就更不會去插手,所以在澳大利亞呆了這麼久,都未想到自己想要繼續做乜鬼,返來之後,發現永盛生意也不錯,自己仍舊是繼續等分錢。”向華生摘下臉上的眼鏡扔在茶几下,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捻着眉心說道。
霍東峻從沙發上站起身,慢悠悠的度着步到一側的書架前,打量着上面羅列的各種圖書說道:
“永盛的生意不錯?和我收到的消息不太一樣呀,今年的永盛你話事時,至少要少賺兩三千萬。”
雖然霍東峻最近沒關心電影市場,不過永盛今年拍的幾部電影票房數字擺在那裡,比起向華生話事時,差了多少一覽無遺。
向華生聳聳肩,語氣看似不以爲意的笑道:
“十哥剛剛接手,收入上有些波動也很正常,你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搞了個大手筆,從陳友慶手裡拿錢搞衛星電視?香港纔多大,一個城市而已,衛星電視出來,會不會有那麼多人看?”
“一顆衛星就能覆蓋整個亞洲,甚至連中東半島那邊都能收到信號,電視臺也不是隻想爲香港提供節目,是準備爲整個亞洲提供穩定流暢的電視信號。”霍東峻呼了一口氣說道:“這種事我也只是有個想法,所有過程都交給了現在衛星公司那位總裁,阿拉戴爾-米爾恩,你該聽過纔對。”
向華生點點頭:“的確聽過,他辭職那件事搞出很大動靜,英國很多市民爲了支持他,拒絕再收看bbc的節目,不過就算你請來一顆能讓陳友慶放心拿錢出來的定海神針,想未想過你這一鋪實在太大嘢,一個搞不掂,除了破產無其他路可走。”
“所以說,香港是個很奇怪的城市,我可以輕輕鬆鬆先完成一部分脫產,何況,衛星電視不會虧太多,就算阿拉戴爾-米爾恩搞不掂,也能有其他西方傳媒公司想要來接盤。”霍東峻朝向華生笑笑說道。
衛星公司的確看似投入頗高,而且霍東峻幾乎是把身家都押了上去換來陳友慶的支持,可是這個項目換過來想,陳友慶能最終點頭拿錢給霍東峻,除了看好霍東峻以外,就是對這個項目有信心,銀行是做什麼的?投資,對某個行業前景必須有着超前的判斷,衛星電視在亞洲,霍東峻是第一個搞出來的,如果這個項目難以爲繼,會有其他公司跳出來接手,這麼大筆錢拿出來,陳友慶如果沒有智庫給出合理的分析,一定沒這麼容易,何況霍東峻甚至相信陳友慶的電話簿上,傳媒集團負責楸的電話號碼一定不少。
“我的事太多好聊,不如說下向生你啦?難道準備養老?”霍東峻嘿然一笑,對向華生說道:“你搵我來,總不能真的就兩個人喝喝紅酒吧,雖然大家都單身,但是我真的不是基佬。”
“我在澳洲悉尼時剛好去看了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查爾斯-金德爾伯格在悉尼大學商學院舉行的演講課程,他說的一句話很能準確概括我現在的狀態。”向華生的後背離開沙發,坐直之後拿起了茶几上的雪茄,拋給了霍東峻一支,然後又點燃一支。
霍東峻用嘴咬掉了茄帽,問道:“乜鬼話?”
“沒有什麼能比看到朋友發財賺錢更能打破自己舒適放鬆的心境了。”向華生夾着雪茄說道。
“經典,這句話就值回票價。”霍東峻揚了一下手裡的雪茄稱讚道:“一句話概括了所有人的內心。”
“所以,我鑰匙不想被你破壞掉現在的心情,最好的方法是找些事來做,不要讓自己整天閒的只能去賽馬,游泳,潛水。”
“我很好奇你的休閒方式居然沒有溝女這一項?”霍東峻叼着未點燃的雪茄打趣道。
向華生反問道:“你不也一樣?我像你一般年紀時,整天扮靚仔想去認識靚妹。”
“喂,你眼神現在很怪呀。”霍東峻站在書架前說道:“我同你講,我不去勾靚女不代表我是基佬,你把我騙來元朗鄉下,不會有什麼奇怪念頭吧?”
向華生被霍東峻調侃的語氣逗的哈哈笑了起來,剛好女傭良姐端着酒杯和醒酒器走了進來,爲兩人每人倒了一杯顏色漂亮的紅酒,這才離開。
“過來嘗下我酒莊的酒,利口型,加了白蘭地和各種調香的材料。”
霍東峻走過來端了一杯,慢慢的晃動着,任由略帶些棕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轉盪漾,開口說道:
“我上次說同你一起再搞間電影公司出來,你不感興趣,現在的打算呢?備再回永盛?”
向華生把嘴裡的雪茄取出來,端起紅酒嗅着香氣搖搖頭:“永盛今年收入的確有些差,不過,不代表會一直差下去,十哥做生意的手法和我不同,我做生意,理性些,十哥十嫂做生意,感性些,你有發現,永盛今年簽了很多藝人?全部都是靠十哥十嫂展示出來的交際手腕攏至麾下的,我敢說,一兩年之後,永盛的電影明星一定是最多。我拍電影,鐘意先研究題材,跟風賺錢我就一定拿錢出來拍,但是十哥十嫂他們是堆明星,哪一個明星有號召力,就去搵他拍戲,手段不同,效果也不同,我賭對了題材,賺當年的錢,他押中了藝人,賺未來的錢。”
“不管現在賺錢還是未來賺錢,永盛現在都不是你話事,你最多也就是拿分紅。”
“我把永盛的股份已經撤了出來。”向華生淺淺的嚐了一口紅酒,說道。
霍東峻愣了一下,然後嘿嘿笑了起來:“是不是準備自己再搞一間電影公司出來?”
“向家人自己打擂臺呀?你當我是白癡呀,當然不會。”向華生語氣稍稍鬱悶一下,不過馬上就再度微笑起來說道。
“所以搵我來飲紅酒,是想我幫你出出主意?”霍東峻問道。
向華生不肯繼續搞電影,讓霍東峻有些遺憾,九十年代初的永盛知名電影實際上都是這位向家十三少操刀作主,他不再做電影,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看到那些經典電影出現。
向華生端着紅酒稍稍點了一下頭:“最近確實沒什麼好做的,何況股份我是換成了現金從永盛撤了出來。”
霍東峻晃動着酒杯聳聳肩說道:“我前段時間去了一次泰國,最初的想法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把衛星公司開在泰國,你也知道,泰國那種地方的官員比六七十年代的香港貪污還要嚴重,拿到一些許可權很容易,不過最後還是決定乖乖回香港開衛星公司,原因就是衛星公司性質比較特殊,那些泰國撲街整天政變,每一次政變,最先做的就是佔領電視臺,連站隊都沒的選,不過拋開電視臺,泰國的確有很多事情能做。”
“比如呢?”
“電話業務,木材,種植,礦業,建築業,這些都是熱門生意,而且大多數生意實際上都在華裔商人手上,從這一點來說,陳碧臣被稱爲華人泰王名不虛傳,在泰國培養了一大批華人富豪出來佔領泰國,現在無論軍方還是政界,哪一個背後實際都有華人金主的背影,最主要的是,這些華人金主都對陳碧臣恭敬有加,如果我不是最近資金不太方便,就準備跑去泰國轉一轉。”霍東峻開口說了一下泰國的狀況。
向華生奇怪的問道:“你對泰國很瞭解?”
“我現在東天投資公司裡,就養着一位泰國的女兒,他父親得罪了那位被泰方稱爲炳爸的炳-延素拉暖。”霍東峻嘴角翹了一下說道。
琳拉-披塔納現在還在東天投資裡坐辦公室吹冷氣,霍東峻一直對她不聞不問,不過並不代表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