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寶隆的名字,霍東峻皺皺眉,反倒是大春好奇的對霍東峻問道:“峻哥,上次你來新加坡見北勝蔡李佛的人切磋,不是說過對手就叫做孫寶隆?怎麼這次八卦門也有一個孫寶隆?”
“是一個人,上次和他交手,就見識過他露出來的八卦功夫,如果是他,那吳清潤輸掉,一點都不奇怪。”霍東峻回憶着自己上一次與孫寶隆交手時的畫面,嘴裡面說道。
“帶師學藝,還能被館主器重,說不得還是入室弟子,照這樣看起來這個孫寶隆真的是天賦驚人。”大春感嘆了一句。
武林之中,雖然帶師學藝的武者非常多,但是一般而言,能得到師傅器重的並不多,而且帶師學藝的人,還經常會受到同門師兄弟異樣的眼光,一些門派秘傳功夫,也不會考慮傳給帶師學藝的人。
黎劍青和他的師傅宋天揚就是典型的例子,宋天揚在形意拳李存義門下拜過師練過武,之後南下拜蔡李佛三祖陳耀熙身前又苦練蔡李佛,雖然得到了蔡李佛四大天王的名頭,但是實際上這個名頭是宋天揚打出來的,而不是說蔡李佛內部諸多弟子認可的,最初宋天揚的綽號叫做外江揚,也就是外地佬的意思,而且在四大天王之中,宋天揚是唯一一個不懂蔡李佛獨門兵器“九龍叉”之人,堂堂蔡李佛四大天王之一,居然不懂蔡李佛獨門兵器,這就是帶師學藝附帶的弊端。
黎劍青就更慘,拜了宋天揚做師傅,來香港開武館,洪聖蔡李佛總會因爲黎劍青是帶師學藝的身份,加之不懂洪聖蔡李佛獨門兵器“九龍叉”,所以不準黎劍青的武館前面掛洪聖兩個字,只能掛一個不倫不類的洪字,搞的武館名字洪義海聽起來反而好像是個社團名字。
甚至大春自己,就算黎劍青真的收下他,大春多年以後開武館,也不用想着能混進秋劍屏的洪聖蔡李佛總會,哪怕他練就了一身洪聖蔡李佛的功夫。
民國時期,很多武人大多都一身練過多個門派的功夫,除開少數一部分坦蕩磊落的大家高手,大多數武人拜師時都會刻意隱瞞自己之前的師門,即便門派拜師時有人問起,也只會說一句在鄉下的把勢場和人練過兩套拳,這種話代表了他否認了之前自己學過的功夫,也否定了他之前拜過的師傅,這樣的話,拜師時門派裡的人就不會追究你之前練過武,畢竟鄉下把式遍地都是,而且教拳的都是無名人物。
顯然,宋天揚,黎劍青都不是這種肯隱瞞詆譭的人,不然當初一句學過幾天鄉下把式就能遮掩過去,憑藉自身天賦,學到蔡李佛秘傳兵器也不是難事。
大春這句感嘆,就是羨慕孫寶隆,霍東峻在拜訪北勝蔡李佛時,聶榮飛能安排孫寶隆和他交手,顯然孫寶隆在北勝蔡李佛裡必然是嫡傳子弟,而現在又能打正八卦門的招牌,大張旗鼓的代表八卦門登臺打擂,最主要是能打贏吳清潤,則說明他在八卦門內的地位也並不低,最少也是入室弟子的級別,一個年輕人被兩大門派器重,除了天賦驚人,天資聰穎,根骨極佳,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我去看看吳清潤。”霍東峻站起身,對幾個人說道。
當初他受傷,吳清潤帶着傷藥過來問候,如今吳清潤告負淘汰,霍東峻也應該趕過去與對方見一面。
林三娣不用霍東峻說太多,就乖巧的把一瓶黎劍青親手配製的藥酒遞過來,霍東峻拎着這瓶藥酒,去了飛龍武館的休息室,癲九則扭着魔方,無聊的跟在後面。
霍東峻看癲九跟過來,笑笑沒有說話。
敲敲飛龍武館休息室的門,開門的正是當初讓癲九收拾慘的王清煒,看到門外拎着藥酒的霍東峻和身後低頭扭玩着魔方的癲九,王清煒楞了一下,霍東峻把手裡的藥酒稍稍舉高:
“我來見見吳師兄。”
“師傅,洪義海霍東峻來見吳師兄。”王清煒沒有讓開身體,而是扭回頭先對房間裡說了一聲。
“請進來。”楊青農的聲音響起。
王清煒讓開身體?難得伸出手朝門裡對霍東峻虛引一下:“霍師傅,請。”
王清煒這句霍師傅,代表飛龍武館認可了霍東峻這個洪義海武館館主的身份。
“多謝。”霍東峻對王清煒笑笑,邁步進了休息室。
飛龍武館的休息室裡,此時人滿爲患,飛龍武館這次來新加坡,帶了近二十個人,此時都擁在休息室裡,顯得頗爲擁擠,和洪義海的休息室看起來一片空曠完全相反。
此時楊青農正坐在休息室正中的座位上,爲吳清潤把脈。
看到霍東峻走過來,楊青農把手收回來,站起身對霍東峻笑笑:“難得霍師傅有心。”
霍東峻把藥酒遞過楊青農:“這是我師傅調配的藥酒,化瘀止痛,我知道貴館靈丹妙藥無數,不缺這瓶藥酒,只是身無長物,聊表寸心。”
“多謝,請坐,霍師傅。”楊青農開口說道。
旁邊有弟子馬上讓出一張座位給霍東峻,霍東峻對楊青農說道:“楊師傅,我是什麼輩分?與吳師兄平輩,師傅這個詞,不敢當。”
“你現在身份不同,館主和輩分無關。”楊青農看起來臉上雲淡風清,看不出因爲弟子吳清潤淘汰而有任何的怒氣。
霍東峻沒有坐下,而是走到吳清潤身旁的空位坐下,打量起吳清潤。
吳清潤臉色有些蒼白,此時雖然身體坐在座位上,但是手卻一直有規律的慢慢揉動自己的左肋。
“吳師兄?受傷了?”
聽到霍東峻問起,吳清潤眼神不掩遺憾,他本來還想着殺盡最後幾輪,打響龍彪派的名頭,哪想到會是這樣結束:“沒想到第二輪就淘汰離場,肋下中了一招,吐了一口血。”
“聽說和吳師兄你交手的人名叫孫寶隆?”霍東峻繼續問道。
吳清潤看向霍東峻,輕輕點點頭:“怎麼?霍師弟認識?”
霍東峻嗯了一聲說道:“當初交過一次手。”
他這樣說,不止吳清潤,旁邊的楊青農都來了興趣,眼睛看向霍東峻問道:“霍師傅……”
“私下,楊師傅還是叫我阿峻。”
“好,阿峻,你同孫寶隆交過手?”楊青農對霍東峻問道。
霍東峻說道:“孫寶隆是北勝蔡李佛總會會長聶榮飛的徒孫,雖然是徒孫,但是卻是被聶榮飛帶在身邊親自調教的。”
楊青農,吳清潤都不關心孫寶隆被人調教出來,顯然更關心兩人交手的勝負問題,不過楊青農不能表現的太八卦,所以還是吳清潤開口問道:
“霍師弟,那你和他交手,勝負如何?”
“五十招之後才分的勝負,我僥倖勝他一招。”霍東峻開口說道。
聽完這句話,吳清潤嘿了一聲就不再開口。
吳清潤輸給霍東峻上次,心中不服,可是此時聽霍東峻與孫寶隆交手五十多招,最後還打贏了對方,顯然感覺到自己就算再不服也沒什麼用,自己連輸給霍東峻的孫寶隆都沒能打贏,更不用提霍東峻本人了。
“我這次來,一是看望吳師兄,二也是想問一下,孫寶隆與吳師兄你交手時的情況。”霍東峻對吳清潤說道。
吳清潤沉默了一陣,纔開口嘆了一聲:“人外有人,這句話果然不是隨意說說,我自問習武十餘年,縱容不敢稱高手,但是也頗爲自信,哪知道與這個自稱八卦門下的孫寶隆一交手,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狂妄,八卦門步法詭奇,我以不變應萬變,想着就算是他突然交手,我龍彪派龍形摩橋拳的萬千變化手法未必就能遜色他八卦門的詭奇步法,結果他一圈八步,繞來繞去,是我先沉不住氣,試探出手,沒想到被他因爲這一次試探抓住紕漏,一記穿掌穿過我雙手招式,拍在肋下。”
說了半天,實際情況就是孫寶隆一直圍着吳清潤繞圈子,繞的時間太久,吳清潤想要出手試探一下,沒想到這一出手動作幅度太大,孫寶隆憑藉八卦步法順勢出手,用單穿掌破掉了吳清潤雙手變化萬千的龍形摩橋拳,一擊得手,吳清潤吐血告負。
聽完吳清潤的話,霍東峻本來想問孫寶隆有沒有用蔡李佛的功夫這句話也就沒在出口,吳清潤一招就告負,根本沒有讓孫寶隆施展出全身功夫,說吳清潤功夫與孫寶隆差距太多?霍東峻不相信,吳清潤能和自己交手幾十招,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輸給孫寶隆?唯一的可能就是吳清潤託大,看到對方年輕,琢磨自己先出手試探一下也不會出漏子,沒想到孫寶隆卻是個年輕高手。
和吳清潤聊了兩句,霍東峻又看向一旁喝茶休息的楊青農:“楊師傅,你前兩輪的比賽對手如何?”
楊青農把手裡的茶盞放下,對霍東峻說道:“不值一提,未有人走過三招。”
“啪!”癲九把魔方重重拍了一下,那魔方已經被癲九復原,六面恢復成同一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