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等楊勇出了門才鬆口氣,楊勇是莫家拳高手這已經毋庸置疑,霍東峻沒把握能打敗他的同時保證自己毫髮無損,天后誕在即,自己不能出差池。
將和楊勇的切磋延後,霍東峻沒有去見林三娣建議的劉美玲和宋正中,而是去西貢見了林正義,劉佔生雖然是白鶴五大支脈中食鶴派掌門,但是在五大支脈中,食鶴派只夠資格排在第四位,飛鶴派實力和人數是五大支脈中排名第一,宿鶴派是第二,鳴鶴派第三,接下來纔是劉佔生的食鶴以及排名最後的宗鶴。
劉佔生這個食鶴派掌門,在白鶴總會中還不如飛鶴和宿鶴一些所謂元老的排名靠前,這也是他劉佔生一直想爲自己頭上求些頭銜的主要原因。
霍東峻是下午才趕去的林正義武館,林正義正教導十幾名弟子在院中練功,看到霍東峻出現在門外,林正義雙眼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臉色更顯陰鶩：
“你覺得現在自己夠格來我的武館搞事？”
霍東峻朝林正義揚了一下手裡的兩條臘肉：“踢館搞事你幾時見過帶臘肉登門？”
“有求於我？”林正義眼睛掃過霍東峻手裡的兩條燒臘,有些疑惑的出聲。
香港武林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武林同道有人拎肉食登門,即是有事相求,縱然不肯點頭應允,也不能直接將對方趕出門,據說這條規矩是當年幾名反清志士因爲身藏反清同盟的名冊被清廷派人追殺,逃亡過清遠時,聽聞清遠有一名武功高強的啞頭陀,幾名反清志士湊盡身上銀錢只夠買兩條燒肉,用兩條燒肉做禮,登門求這名啞頭陀幫忙阻攔追兵,頭陀當着幾人的面吃下兩條燒肉後,持火叉爲幾名反清志士攔下清廷殺手,拼死掩護幾人離開,最後力盡被殺,爲南派武林衆人交口稱讚,將頭陀稱爲啞俠客。
傳至今日,俠義自然早已經變了味道,若是真有性命生死相托之事貿然登門,恐怕不要說兩條燒臘,就是兩條黃金,也不會有人爲了黃金而不顧自己性命,但是帶燒臘登門代表有事相求的規矩,卻一直未變。
“你哪繼續練拳,進廳講話。”林正義先是吩咐徒弟繼續練拳,這才招呼霍東峻一句,率先朝大廳走去。
霍東峻拎着兩條燒臘走進大廳,林正義等霍東峻坐在一側,才語氣冷硬的開口問道：
“我想不明,心高氣傲的洪義海點會登門求白鶴派的門下。”
“林師兄今年的武館,準備出獅幾頭？”霍東峻沒有回答林正義的問題,而是微笑着反問。
武館起獅數量並不是什麼重要機密,甚至林正義自己不說,霍東峻想要查清楚,直接去問中華國術總會就是,那裡有專人統計天后誕各個武館出獅的數量和人數,便於佈置場地。
所以霍東峻問起,林正義很於脆的開口：“起獅三頭。”
“三頭？我聽人講,飛鶴派和宗鶴派,鳴鶴派今次全力支持中華國術總會,而宿鶴派支持香江武術聯會,不知道劉佔生劉掌門的食鶴選了哪一方？”霍東峻說着話,把手裡的兩條包裹着油紙的燒臘放在了一側的桌上。
林正義看着兩條燒臘,慢慢開口：“食鶴自然是支持新聯會的成立。”
“那林師兄今年是以館主的身份參加天后誕,仲是以劉掌門大弟子的身份參加？”霍東峻始終臉上掛着笑,不急不躁。
如果林正義是以武館館主的身份參加天后誕,那他就不可能自己親自下場奪青,當然,天后誕自然沒有專門規定過不許武館館主下場,而是這些年下來,各個武館館主都已經自發養成習慣不再下場,因爲自己不下場,就算是門下弟子輸掉,也可以說一句徒弟學藝不精,但是若是館主親自下場卻仍舊空手而回,那就很沒面子,所以這些年,已經沒有館主級人物下場奪青,林正義此時的身份是雙重,他已經開館收徒,有了館主的資格,但是另一重身份卻是劉佔生的大弟子,劉佔生仍然在世,並且未有閉館退隱的打算,林正義想下場,可以用劉佔生弟子的身份。
林正義很想說自己並不想下場奪青,可是食鶴派若是想在香江武術聯會裡佔一席之地,自然要拿出些成績給那些人看看,再加上宿鶴派實力比食鶴派強出不少,此時據說宿鶴派掌門吳青川很得雷震寰倚重,排出了三獅六衛十八樁的陣容,所謂三獅,是代表有資格有能力搶下八卦龍頭青的舞獅高手,六衛則代表六頭稍遜三獅的平獅,如果三頭主力獅子有狀況遇險,這六頭獅子能隨時接替三頭主力獅子,繼續奪青,如果三頭獅子一切正常,那麼這六頭平獅就是三頭獅子的護衛,爲它們擋住左右和身後可能遇到的攻擊,保證三頭獅子登頂奪青。
至於十八樁,就是有實力能從沙場衝出來登樁守護外圍的十八頭獅子。
宿鶴派排出了二十七頭獅子的大手筆,劉佔生自然坐不住,想學宿鶴派排出個像模像樣的陣容,他弟子中最強的自然就是林正義,本意劉佔生是想自己的食鶴派出十二頭獅子的陣容,一獅,兩衛,四樁的主力,其餘是沙場炮灰。
可惜香江武術聯會這邊聚集的高手已經不在少數,莫家拳震威武館十幾年共計奪過三次天后誕的墨龍金斗青,今年據說陳震威更是爲了保證莫家拳揚名香江,爲香江武術聯會拔下頭籌從廣西請來年輕高手來擔任震威的獅王,詠春這些年奪過兩次墨龍金斗青,今年洛耀更是輕鬆說出起獅四十頭,數量居首,其中夠格奪青的獅子就有六頭,又有蔡李佛洪聖和鴻勝兩個支脈聯手出獅五十頭,其中奪青主力更是誇張的達到了十一頭這種數字。
十一頭是什麼概念,就是一百零八顆登雲樁幾乎沒可能留給其他獅子太多可以移動的空間,十一頭獅子聯手將其他門派的獅子趕下登雲樁,輕鬆奪青毫無壓力。
所以劉佔生想出的陣容根本沒能通過,最後還是吳青川看在都是白鶴一脈,纔開口爲劉佔生說話,雷震寰和幾名副會長將劉佔生食鶴派這十二頭獅子分別編進了幾支獅隊,林正義身爲食鶴派大師兄,是夠資格爲食鶴派做獅王奪青的,居然被編入詠春的獅隊做樁衛,只能在登雲樁外圍幫忙護衛,連靠近八卦龍頭青都不夠資格,二師弟宋正中被編入莫家拳獅隊,居然一樣是樁衛,劉佔生能忍下這口氣,他林正義卻忍不下,爲了一個浮雲般虛名,舍自己功夫爲別家做嫁衣？
如果不是劉佔生對林正義這些年極好,林正義當即就想大鬧一場。
這幾日,林正義一直爲這件事惱火,想要自己搏殺一場,孤獅奪青,可是卻又清楚不可能,最少要三頭獅子合力纔有可能靠近八卦龍頭,他想聯合幾位師弟一起爲食鶴派出獅,可是除了小師妹劉美玲,居然連宋正中都悶不吭聲。
“你今日來,是想你洪義海和我的林正義白鶴國術館聯手奪青？”霍東峻開口問這個問題,林正義馬上就清楚了對方的來意,目光一沉,望向霍東峻問道。
“洪義海只有一頭獅子,就是三祖陳耀熙留下的黑色獅頭,洪義海既然交出八卦龍頭青,自然就要想着再奪返來。”霍東峻眼神平靜的回望林正義開口。
“一頭獅子也想奪青？癡人發夢。”林正義朝霍東峻不屑開口。
霍東峻稍稍加重了聲音：“可是我師父當年舞三祖獅頭,當年卻只憑兩頭獅子的臨時護衛,奪下了八卦龍頭青,他自己一頭獅子闖沙場登樁位,到最後才憑藉蔡師伯不顧洪聖總會吩咐全力護衛之下奪青,洪義海就算是隻有一頭獅子,也是可以闖進登雲樁的,可是你食鶴派,這些年恐怕登樁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連續多年剛剛出獅就在沙場上就被人廢掉。”
“哼”林正義怒哼了一聲,霍東峻笑笑：“林師兄,我今次不是爲吵架而來,你出三頭獅,洪義海一頭獅,大家聯手闖沙場登樁,不分主次,到了樁上見機行事,如果你有機會,你就去奪青,我掩護你,如果我有機會,你就幫忙掩護我,總好過你在登雲樁外圍替人搖旗吶喊的好,如果只懂學兩家協會佈置的那樣搖旗吶喊,那就不是舞獅,是在做狗,用替人做狗的機會來在新聯會裡出頭,哪怕你做到會長,也一樣是狗,而我們聯手,哪怕最後時刻被那些人圍死,也夠格稱做舞獅,獅子,是不會爲一塊骨頭就搖尾點頭的,很容易就食到的一塊骨頭,和拼卻萬難才能搶下的獅王名頭,你若是舞獅,恐怕不用我教你,選哪個纔是真正的獅子。”
林正義覺得霍東峻這番話很合自己胃口,獅子,的確不會爲一塊骨頭就跑去對人搖尾點頭。
“最後登樁,要有三頭獅聯手才行,你和我只有兩頭夠資格,美玲也會出獅,到時我哪三人聯手登樁,我武館的兩頭獅子爲我們三頭獅子闖沙場開路,到了最後,邊個能奪青,就各憑本事。”林正義沉默了足足五分鐘,纔開口說道。
霍東峻朝着林正義揚起手,林正義停頓一瞬,將手和霍東峻擊在一起：
“阿福進來將這兩塊燒臘切好裝碟,師傅我要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