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且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伺候,門外守着便可。”李嫣然吩咐了一遍。
“是。”侍女應是,想着該是李嫣然不習慣有人伺候再側,於是緩緩的退出了門外,當真就在門外守着了。
屋內水聲不斷,李嫣然約莫着聽到斷斷續續的對話,似是侍女在和文箏解釋着什麼一般,“文箏公主,嫣然小姐正在沐浴。”
“哦,那本公主就在這裡等着吧。”幸而外面的院子裡有石桌石椅,否則以文箏這性子,十有八九會席地而坐這門外的臺階上都不一定。貼心的侍女端來了茶水點心,文箏便就着這些茶點打發着時間。
李嫣然在屋內沒有再聽到言語,不過心中卻是多了一番思慮,自己這般和文箏走的越來越近,森德的眼光終究會轉移到她們身上,那時候自己想要離開蒙古的話可是會多一番周折,總不至於在這裡待到烏爾扎克平定了叛亂,那三五月的時間,自己可是等不起的,不過若是不與文箏如此親近,他們許多措施又無法施行,眼角瞥到一旁掛在屏風上的衣服,腰側的錦囊露了出來,李嫣然悠悠一笑,這不是還有一個錦囊妙計麼,以扎勒的心思手段,自己還怕離不開?
從浴桶中走出,原來打算好好泡一泡,舒緩舒緩遊冶的筋骨,不成想,這文箏竟然也是個焦急的,沒法子,拿過一邊早就準備好的衣裳換上,推門而出。
“嫣然,你好了啊,我們去可汗那邊吧!”文箏一聽見推門的聲音,趕緊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糕點,一個箭步奔到了李嫣然的身邊,表現出來的感覺是那般的興奮與焦急。
“你怎的如此心急,又從何而知可汗召了我去?”當然這些話,這些表情,都是兩人的幌子而已。
“呀,可汗真招了你去啊,我還想着到時候用我的名義約你同去呢!”文箏詫異的瞪大眼睛,李嫣然心中一笑,差點出聲,立刻抿脣斂目。“文箏與可汗的關係很好啊!”
“那是當然,不過若不是你來,我還在生氣呢。”文箏嘟囔着嘴,轉瞬又咧開,“此事不提也罷,我們且去可汗那邊用膳吧,不知道他看到我會不會驚喜呢?”文箏似是期待又似是不滿的說道。
說道文箏的生氣,可不就是因爲烏爾扎克身邊的格格瑪麼,之前她可是一直以爲她家哥哥是個貪慕美色之人,爲了格格瑪竟然置自己的國家於不顧,幾次爭吵之下,最終竟然因爲森德的建議自己的院落從原本的宮殿中心淪落到這偏遠之地,當時的原因是什麼來着,嗯,好像是說如果還住在原地,她和格格瑪的見面次數是無法控制得,若是每一次都爭吵的不可開交,怕是會讓烏爾扎克難做。
當時自己就站在一邊,聽的分明,朗朗的質問這烏爾扎克難道因爲森德的一句話,就得讓自己搬離這住了多年的院落,卻不想得來的不過是一句
烏爾扎克的命令,那天真的是自己心中灰暗的日子。現在細細想來,烏爾扎克何嘗不是在保全自己,若不是李嫣然得到來,她一準兒還在誤會他。
李嫣然和文箏就在明裡暗裡的眼光下離開了院子向着烏爾扎克的院子行來,款步邁上臺階,第一次細細打量這廊橋假山,春天的暖意因着地域的原因還沒有在此落地生根,瑟瑟的風還是顯着些微的寒涼。池裡波光粼粼,映照着廊橋鮮柳,以及兩個相攜而來的人兒。
“文箏公主,今兒怎麼有興致踏入這可汗的院子呢?”遠遠的也有一道俏麗的身影向着此方而來,身着紅色薄綿裙,臉上胭脂水色點成了一副美麗的容顏,環佩叮噹之間已經來到了李嫣然二人的跟前。
“我道是誰?原來是咱們可汗的寵姬呢。”李嫣然剛想微微行禮,卻被文箏一把拉住,歉意的看了一眼格格瑪,李嫣然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上去似是不太願意被文箏拉着。
格格瑪斜了一眼李嫣然,對她的表現表示理解,倒也沒有發難,不過面對着文箏卻更加的爭鋒相對了。“寵姬?你這個過氣了的公主還真敢說,被髮配到偏冷院落的感覺不太好吧,怎麼現在打算來討好可汗?”
“過氣了的公主?你不過是可汗衆多女人中的一個,而我可是這整個蒙古唯一的公主,孰強孰弱,還用我來細細解釋麼?”文箏的口才也甚是了得,李嫣然倒是第一次發現。
“兩位,可別再爭吵了,竟然都是要去見可汗的,在這裡耽誤了時間,豈不是駁了可汗的面子。”見兩人有繼續掐上的意思,李嫣然不得不上前打斷,雖然知道文箏的目的之一是想將格格瑪給嗆走,不過如今看來,似乎格格瑪也再想法子打發了文箏,興許今日的午膳會相當的熱鬧呢。
“哼。”雙雙冷哼一聲,文箏更是拉着李嫣然當先而行,直拉得她一個踉蹌,“喂,嫣然姑娘可是貴賓,你身爲公主怎麼如此不懂得禮貌。”這不又嗆上了。李嫣然直覺得眉頭一跳一跳,似乎有什麼想法呼之欲出,卻又找不着思緒,不經意的甩了甩頭,這一段路程貌似有些漫長。
一路是吵嚷着過去的,不斷地遇上侍女奴才卻無一人敢上前勸阻,也是,格格瑪和文箏的地位,這些人當然是寧願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看到的好。
“見過文箏公主,見過格格瑪小姐,嫣然姑娘裡面請。”有人高聲見禮,總算是止了文箏與格格瑪一路上的喋喋不休。
李嫣然在身後看着文箏與格格瑪搶着道兒擠進了屋子裡,自己則緊緊跟在身後。“你們倆兒怎麼又鬧起來了?”烏爾扎克似是頗爲頭疼的嘆了口氣兒,可惜這兩人都是重不得的人兒。“讓嫣然姑娘見笑了,快請入座吧,這禮兒今日就免了吧。”烏爾扎克也是精明,趁着兩人的事兒直接免了李嫣然的禮兒。
格格瑪一進來就倚在了烏爾扎克的身邊,李嫣然聽着烏爾扎克一番輕哄,這才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而文箏就直接的多了,沒和烏爾扎克見禮,直接落座,將椅子弄出了不大不小的響聲,剛好夠引起烏爾扎克的注意。只見烏爾扎克看過來的時候露出爲難的神色,“今日本打算好好宴請一番嫣然姑娘,不成想這兩個不知分寸的鬧出笑話,嫣然姑娘可是別放在心上。”
“自然是不會的,如此兩位真性情的妙人兒,嫣然姑娘可是羨慕的緊兒,草原的兒女當真是英氣兒。”李嫣然說着奉承的話兒,給格格瑪聽,給有可能隱身暗處的人聽。
“嫣然姑娘可不用羨慕,既然覺得咱們草原上的兒女如此有英氣兒,大可以留下來,相信日久天長,嫣然姑娘也會成爲那麼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兒。”李嫣然的話兒本沒有多大的深意,卻不想空有其貌的格格瑪竟然聰明瞭一回,拿着她的話兒開始規勸了,甚至還若有若無的瞥向烏爾扎克。
烏爾扎克心道一聲不妙,卻也着實沒有辦法,只好順着格格瑪的話兒往下說:“是啊,不知我曾經的話兒你可考慮的如何了?”
“我……”李嫣然一瞬間竟然沒了應對之法兒,有些躊躇的開口,文箏一把攬過話題,“怎麼?我們堂堂蒙古難道還要硬生生的留下中原的人兒不成?”一開口便是極致的諷刺尤其是對着格格瑪。
“文箏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不過是看重嫣然姑娘的機智聰慧,想着能夠留下來幫助可汗幾年,如此將蒙古發展的更好,難道公主對此無心?”格格瑪這話當真是給文箏扣下了一頂大帽子,奈何文箏可不是格格瑪這隻會逞口舌之利的人。
“我對蒙古如何,輪得到你來評判,再者說了,嫣然姑娘帶着使命而來,自然也是需要回去復稟,你如此積極的想要將嫣然姑娘留下,我可不得不懷疑你的居心叵測了!”眼見着新一輪的爭吵又將來臨,正好門口傳來山菜的稟告,於是一場鬧劇再一次無疾而終。
李嫣然暗暗的和文箏對視了一眼,看來森德是愈加的不放心了,竟然將事情擺到了明面上來,這是非要將自己留下來。
“先行用膳。”烏爾扎克的聲調有些冷,格格瑪看了他一眼,見他向着自己輕輕搖頭,也止住了再說下去的話題。
一場膳食,只要格格瑪或者烏爾扎克開口說是要挽留李嫣然總是會被文箏不輕不重的頂回來,李嫣然倒是再未開過一句口,倒是樂得清閒,暗暗對着文箏豎起了大拇指。
回去的時候,烏爾扎克在格格瑪強烈的眼神中開口,“嫣然姑娘,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最近不太平,即便是你要告辭,我們也是不會允許你的進出,如此你必須再多待上些日子了。”李嫣然擡起的腳步微微一頓,許是聽到了,卻並沒有給出任何迴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