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應聲而坐。
看到沈眉沒有事情,李嫣語心中倒是有了不少話,才吃了幾口飯,嘴中便喃喃道:“阿姊纔剛去了一日,我就有些想念了,當真不知後面的日子該要怎麼熬,若是早知這樣,當初就是說什麼也要跟了阿姊一併出發,也不至落得現在思而不見人。”
沈眉倒是喜見兩個女兒的關係這般好,“瞧瞧,瞧瞧,嫿兒只是出去數日你便就如此,若是嫿兒日後嫁了人,你還了得?是不是要隨着嫿兒一塊兒進門啊?”
話雖是玩笑話,但是這也是沈眉擔心的,女人嫁了便就是嫁了,如何能給夫家添些許麻煩呢?若是嫣語再這般想念李嫣然的話定是要跑去看的,這種事情是何等的忌諱?
李嫣語明白了沈眉的意思,也便說道:“娘,雖然語兒與阿姊關係好,但是語兒還算懂事,不會給阿姊徒添麻煩的,娘請放心吧。”
“你能這樣想,爲娘心中甚是欣慰啊。”沈眉滿意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一雙兒女,心中無比的幸福。
一個女人一生能的如此,怎麼能不說是圓滿呢?
一頓飯就這樣在一家人的說說笑笑中過去了,內容無比的和諧,安逸。
扎勒果然是一夜未睡,安伯早上進來送粥時,看着扎勒一直坐在窗邊,身上還是前一日的衣服,心中便有些擔憂,說道:“老爺,粥好了,您先趁熱喝些吧,我給您煮了百合蓮子粥,清火也能提神,等到中午時您在小睡一會兒便就好了。”
安伯瞭解扎勒的個性,說了不睡自然就不會去睡,又豈是自己三言兩語能夠勸得了?而安伯唯一能做的便就是竭盡所能滿足了扎勒要做的這些事情。
既然他不睡,自己又何須再勸?只是把該說的都說了便好。
本以爲扎勒又會拒絕的,沒想到,扎勒竟也妥協了,“也好,昨日一夜未睡身上也乏得很,你去給我打一盆熱水來吧,若是不浸一浸,今日定會腳上沒了氣力。”
安伯跟隨勒詐了這麼久,顯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況復安伯也是個聰明人,他聽出了扎勒的弦外之音,也便問道:“老爺今日還要再出門嗎?”
扎勒一邊喝着粥,一邊說道:“是啊,還要在去一趟清涼寺,那邊還有些沒解決的事情。”
安伯一聽倒也懂了,問道:“老爺說的可是與趙公子練武一事?”
“嗯。”扎勒的口中一直有粥,也便只悶出了一個單音。
安伯不解。雖說趙璟的本事也十分了得,但是始終不是練家子的把式,充其量只是能應付事情而已,若說真正的一招置人於死地,那纔是扎勒真正要教他的。
“老爺從府上差幾個人去便罷了,何苦自己還要辛苦一趟呢?”
儘管安伯知道扎勒做的決定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奈何前一日一直操勞,晚上有一夜未眠,着實讓人有些擔心了,想到此,安伯哪裡還會顧慮其他呢?
扎勒嚥下最後一口粥,用茶水
漱了漱口,再以絹帕擦了擦嘴。
“我又何嘗不想輕鬆些?只是此事甚是特殊,我怎麼好交給別人做?若是我自己去的話,就算是被別人一道跟去,那也無妨,只當是我二人切磋武藝,誰又能說出些什麼?”
扎勒說出這些話,那便就是想好了的。
“老爺,安伯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安伯的臉上自帶從容,想來該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說無妨。”
安伯向外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又回到房中跟扎勒說起,“老爺,何不把兩位公子接到郊區的兩處宅邸呢?畢竟他們也要爲難民之事操勞,老爺也可不日過去小住一段,於誰都是個不錯的主意,老爺以爲如何?”
扎勒細細的思前想後,這話確實不錯,一來,這個地方遠在郊區,誰會去那裡注意?二來,也倒減少了不少麻煩,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果然是個不錯的辦法,我此番便將這些事情告訴他們,另外,你從我的親兵中選出一些能吃苦的人來也安排到那邊,到時定會派上大用。”
扎勒臉上的表情這會兒纔開始好看了些,從昨夜開始就一直緊皺着的眉頭現在也算梳開了。
安伯看着扎勒的臉上又充滿了幹勁兒,這才放下心來。“是,老爺,我這就去安排。”說罷,便將東西都端了出去。
趙璟那邊也早早的有了動靜,天才矇矇亮時,兩個人就起來練武了,見日頭逐漸高了起來,這才準備回去吃飯,廖辰饒有興趣地問道:“兄長,你說嫣然姑娘此行會如何?”
趙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略帶憂心的說道:“總有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心頭,覺得她此行不會太過順利。”
廖辰來了興趣,也有些刨根問底的問道:“此話怎講?”
趙璟淡淡的說道:“那有什麼理?只是我胡亂猜的罷了,我倒希望她此番能夠一路順利。”
廖辰頓時語塞,自己只顧看熱鬧了,卻忘記了李嫣然此去是帶着任務的,而且還是替他們這一大羣人擔的任務,“也是,廖辰也借兄長吉言吧。”
趙璟心中還是有些驚慌,總覺得此番事情不會太順,“但願如此吧。”
廖辰心中的好奇也被勾了起來,“兄長從不會這樣的。”
趙璟不想再多一個人擔心,只得把有些話放在心裡,也便說道:“只是我多心了,以嫣然的膽識和智慧,未必不能化險爲夷。”
廖辰也認同這樣的話,畢竟李嫣然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今日,最熱鬧的地方最數皇宮,早早的,趙宣帝便就把自己的這些兒女們叫到一起,想要商討一下即將到來的趙悅的生辰。
趙宣帝最先開口,“悅兒啊,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想好了如何慶祝啊?你且說出來,朕都替你做主。”說罷,趙宣帝便就等着趙悅的回答。
趙悅一聽這話,便就知道這是趙宣帝使的一計,若是這
件事情由趙宣帝發話的話,整個筵席必定是風光無限的,如今趙宣帝讓自己先開口,顯然是想讓自己顧着天下大勢來說的,若是此時自己還想擺一個什麼樣的排場,那便是給自己找了不痛快,趙悅也只能吃了這啞巴虧,佯裝出一副能嘗天下疾苦的樣子,“如今天下大旱,舉國上下多地的農民顆粒無收,兒臣心中深感惶恐,如今兒臣生辰將至,那兒臣便爲天下人做楷模,在宴席開始之際,請人作法求雨,宴席之上,一切從簡,兒臣願與普天同慶。”
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趙悅當真是狠了好大的心。但是趙宣帝卻未必願領這個情,仍是不知足,“悅兒當真是長大了,知道替朕體恤天下蒼生了,朕心甚慰啊。只是,悅兒啊,宴席上請來的皆是京中各處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太過簡陋,定是讓朕和皇家的顏面蕩然無存啊。”
聽到此,趙悅也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纔是趙宣帝打的如意算盤,他是想讓自己爲這次生辰宴做籌備。
趙悅心中恨的牙癢癢,卻也有怒不敢言,不巧,正撞見了龔氏那張得意的嘴臉,頓時明白了些什麼,原來這件事情是龔氏搞的鬼,這也更加堅定了她要除掉趙燁的想法。
“父皇請放心,兒臣心中自有主張,定會做到兩全,既不會太鋪張,也不致失了皇家的面子。”
趙悅此刻的心中恨毒了龔氏,這大概就是龔氏的主意吧,借這個機會讓自己拿出宮內大半的銀兩,到時一旦被掃地出宮,怕是連個像樣的地方也待不得了。
趙宣帝一聽,頓時龍顏大悅,“哈哈,好啊,好,還是悅兒深得朕心,你們這些做哥哥的當真是不及妹妹了,平日裡也要學着些啊,到時定要爲悅兒備下厚禮,也不可讓她失了面子,不然,我定拿你們是問。”
“兒臣遵命。”齊齊的幾聲響徹了趙宣帝的寢宮。
趙宣帝隨之又問道:“悅兒,這次可想好了請哪幾家?”
趙悅這下可學乖了,邊想打太極一樣,又將問題推了回去:“兒臣恐失了分寸,不知該請下何人,此事兒臣但求讓龔妃幫忙,可好?”
趙宣帝想了想,趙悅說的也有道理,趙悅從小便養尊處優,何時爲自己生辰之事愁苦過,如今若是突然讓她一人操勞嗎,定是不會周全,有龔氏在她身邊,也好能圖個安心。
“就依了你了,龔妃啊,若是悅兒找你商議此事,你可不要拒絕啊。”說完,趙宣帝看了一眼龔氏,眉眼中的喜悅毫無掩飾。
龔氏一聽這話,心中也是大有不爽,本想借此機會爲難一下趙悅,沒想到竟被她反咬一口。
誰都知道,請賓客是筵席最難辦的一個環節,要顧慮的太多,要思考的也太多,稍有不慎,便會惹出笑話,自己的身份恐也會一落千丈。
“皇上放心,臣妾心中有分寸,自當協五公主共同辦好此次生辰宴。”說這話的時候,趙悅還能清清楚楚的聽出龔氏的咬牙切齒,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