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極爲霸道的內力從傾歡的五臟六腑中蔓延開來,那內力雖霸道強勢,但卻衝散了傾歡心口處遲鈍的痛意,如同一股和煦的春風輕拂過波光瀲灩的湖面,傾歡嘴邊還殘留着血跡,她低頭,微微喘着粗氣。
“這具身體可禁不住你這般折騰。”星衡話音才落,已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沒有了星衡的力量支撐,傾歡身子一軟,跌坐了下去。
星衡站在她面前,翩翩而立,他臉上分明稚氣未脫,但卻有着說不從的從容和矜貴,傾歡擡頭看着星衡,恍惚間覺得星衡身上的某些氣質和一個人很像。
“我剛剛與你說了這麼多話,你可是聽懂了?”星衡開口問傾歡。
傾歡盯着星衡看了好一會,突然嘴角一揚,笑了。
她的笑容清淺,星衡一愣,隨即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一般,他扭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把匕首正抵在他背後,很近的距離,再稍稍前進一分就會刺進他的身體裡。
星衡眨了眨眼,有些驚訝,頭轉了回來,看着傾歡,眼神中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之色。
“你當真以爲我會被你三言兩語的故意挑釁而激怒嗎?”傾歡擡手將嘴邊的血擦去,似笑非笑的看着星衡說道:“管你是誰,有多大本事,我可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星衡盯着傾歡看了又看,然後笑出了聲來。
他笑得開懷,嘴角高高揚起,眼中慢慢的涌上來了愉悅之色。
“小丫頭,你當真是容明和百里明月的女兒,有點本事。”星衡朝着傾歡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拉她起來。
傾歡卻是避開了星衡的觸碰,她收回嘴角的笑容,坐在地面上向後挪動了一步,然後慢慢的雙手撐在地面上,換了一個姿勢,雙膝跪地,正跪在星衡的面前。
星衡伸出去的手頓了頓,看着傾歡,沒了下面的動作。
“拜師的話,當然要正式一點。”傾歡跪在那裡,她很少會跪什麼人,就算是對容明和百里明月,除非是她犯了大錯被容明罰跪,即便這樣容明和百里明月也很少罰她,因爲他們捨不得。除此之外她作爲雲傾歡倒是跪過不少人,不過那都不是她願意去跪的,或許是因爲她容傾歡是上過戰場,跟着君無夜打過天下的女人,所以對她來說,她骨子裡就有一種驕傲,輕易不會彎下膝蓋,這是她的自尊,但此刻跪星衡,卻是傾歡心甘情願的。
因爲傾歡心裡知道,這男的值得她這一跪。
從前她和隱學習武功,也曾玩笑般說過要拜隱爲師,但她和隱都清楚那話中並無幾分認真程度,她練武功只是爲了強身健體,畢竟雲傾歡的身體太弱,隱多半也是爲了讓她自保才答應教她武功,不過後來終究還是不了了之,但星衡不一樣。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傾歡一字一句的說着,緩緩低下頭去,給星衡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表明了自己的認真程度。
星衡對於傾歡的態度非常欣賞,他將情緒隱藏
在赤色的雙眸之下,只說道:“既要拜師,不敬酒我可是不依。”
星衡說完,伸出手去,那酒壺自然而然的飛到了他的手中,星衡扔給傾歡,傾歡伸手接過,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遞上前去,星衡卻是不管,只是走了個形式,一把就將酒壺從傾歡手中搶了過來,打開蓋子喝了一大口。
“等一下,那個是我……”傾歡話還沒說完,星衡已經咕嚕咕嚕的又喝了好幾口。
那個是我……喝過的啊……傾歡看着星衡瀟灑的動作,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好酒啊。”星衡意猶未盡的說道:“好酒。”
傾歡默默的看了星衡一眼,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可能是她太過敏感了吧,江湖兒女嘛……不拘小節,不拘小節。
“小丫頭,你站起來。”星衡放下酒壺,對傾歡說了一句,傾歡聞言馬上站起了身來。
“這千百年來我從來都沒收過徒弟,你是我收過的第一個徒弟,必然也會是最後一個,你要知道我這個人啊,可是很護短的。”星衡對傾歡說:“雖然我不太願意插手世俗中事,不過我也不會讓那些人輕易欺負了你,方纔我給你輸送內力,已將你全身筋脈打通,此後你若是想要找我,便來這個地方吧,我瞧着你這個地方甚好,我挺喜歡的,乾脆我就搬到這裡來好了。”
“師父,你喜歡這裡啊?”傾歡有些奇怪的看着星衡,非常自然的開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傾歡那聲師父的關係,星衡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好,他心情一好就特別好說話,“沒錯,我喜歡這裡。”
“可是這裡不通陽光,要不然我……”傾歡正要提議,星衡伸手打斷了傾歡的話:“不用,我不喜歡陽光。”
傾歡馬上閉嘴,趁着星衡心情好,試探性的說道:“師父,我還有些疑問想讓師父幫我解答。”
傾歡一口一個師父叫的無比自然隨意,星衡突然發現他特別享受傾歡叫她師父時那種酥酥軟軟的語氣,他心情大好,只道:“說,看在爲師心情還不錯的份上,你問什麼我都回答你。”
“我想問問師父關於絕隱門的事。”傾歡看着星衡的表情,“可以嗎?”
“絕隱門啊。”星衡大方的點了點頭,“問吧。”
“那個,我之前見過絕隱門的門主。”傾歡說到這裡,右手伸向腰間,觸碰了一下掛在腰間的靈犀,對星衡說:“我和隱是朋友,這靈犀也是他送給我的。”
星衡順着傾歡的動作看去,看到了掛在她腰間的靈犀,眉頭一挑,示意傾歡接着說。
“隱與我說過一些事,我便是從他口中得知東琉和百里的關係,也是他告訴我,我孃親用了三大巫術的事。”
“隱字門主嗎?”星衡赤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有點印象。”
“我知道絕隱門實際上有兩位門主,師父你也說過,絕隱門是爲了保護百里一族纔會存在,那麼絕隱門的
人對於百里一族應該都是抱有保護的心理纔對,可上一次我曾受到了絕隱門的襲擊,若不是當時身邊有貴人相救,怕是早就沒命了,所以我對絕隱門這個組織有很多疑惑。”傾歡對上次的事始終有所疑慮,既然知道絕隱門這個組織是星衡一手創建的,那麼問他應該是最直接的辦法。
“絕隱門內設有絕、隱兩位門主,之下設有八將,直接聽命於兩位門主。”星衡說道:“一開始我之所以在絕隱門內設兩位門主,就是怕一人勢力獨大,失去牽制和平衡,引發絕隱門內亂,所以兩位門主互不干涉,卻又相互制衡,這是絕隱門的規矩。”
“絕隱門的確是爲了保護百里一族纔會存在的,當初東琉亡國,百里一族險些被逼上絕路,我深知擁有那種不平凡力量的百里一族會成爲大陸中各個勢力的眼中釘,不得已才現身,並創建了絕隱門,爲的的確就是保護百里一族所有人的安危,不過這幾百年來事境變遷,現如今的絕隱門已並非當初的絕隱門,而且絕隱門的兩位門主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出來,不管是武功還是謀略,都非常人能及,隨着絕隱門的壯大,內部不免會出現存有異心之人,絕隱門和百里一族關係緊密,既有想要延續我的思想,保護百里一族的人所存在,又有想要滅掉百里一族獨立爲王的人。”
說到這點,星衡好像也有點頭疼。
傾歡摸着掛在腰間的靈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星衡瞥了傾歡腰間的靈犀一眼,狀似隨口問傾歡:“你和隱字門主關係很好嗎?”
傾歡有些含糊的回道:“關係也沒有那麼好。”
星衡似是瞧出了什麼來,“這靈犀可是絕隱門兩位門主直接擁有之物,如此貴重的東西既然在你身上,想必你和隱字門主的關係絕對不一般啊。”
傾歡避開了星衡打量的眼神,一下子抓住了星衡話中的重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靈犀不是隻有一對嗎?”
“是隻有一對,原本是爲了絕隱門兩位門主能夠互相感知。”星衡說:“這靈犀可是有靈氣的寶貝,你仔細看看掛在你腰間的靈犀上,寫的是什麼字。”
傾歡聞言皺起眉來,將掛在腰間的靈犀拿下來,仔細去看,果然在靈犀最裡面看到了字跡,因爲那位置有些隱秘不容易被發現,又很小,若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這麼久傾歡還是第一次看到靈犀上面的字。
“這是……君隱?”傾歡仔細去看,念出了靈犀上面的字。
“隱嗎?這說明你手中的這個靈犀,是隱字門主的。”星衡說:“靈犀是絕隱門代代相傳的寶貝,之所以說它有靈性,是因爲這上面的字會隨着每一代絕隱門主的更替而改變。”
“君隱,這是隱的名字嗎?”傾歡拿着靈犀,問星衡。
星衡回道:“對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傾歡抿了抿脣,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靈犀,聲音沉沉的說道:“別說南月,就算是整個大陸,又會有幾個姓君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