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歡的追問並沒有半分迴應,她張了張口,還想再問,星衡瞥了她一眼,只道:“再說下去,再好喝的酒都要變難喝了。”
星衡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傾歡只能默默的把到了嘴邊的話收回去。
“怎麼不說話了?”星衡挑了挑眉。
傾歡有些不爽的說道:“你不是不讓我再問下去了嗎?”
“哈哈,我可沒這麼說。”星衡笑了出來,“你這小丫頭挺聰明,百里一族發展到如今,我倒是也見過幾個在巫術上面頗有造詣的人,上一個是百里明珠,不過很可惜她再有天分,到底出身旁支,又被情所困,再難有什麼突破。”
傾歡聽星衡提到百里明珠,頓時問道:“你認識百里明珠?”
“不認識。”星衡想也沒想的回道。
傾歡嘴角抽了抽,“那你還說的好像很瞭解她的樣子。”
“這天下間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不知道的人,做不到的事。”星衡說:“我不光知道百里明珠,還知道百里明月,我與這南月的左相容明還一起飲過酒呢。”
星衡這話說的很是無意,傾歡卻瞬間變了臉色,連聲調都擡高:“我爹爹?”
星衡自知失言,頓時臉都皺了起來,有些暗惱怎麼說出來了。
“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你認識我爹孃嗎?”傾歡有些激動的一把拉住了星衡的衣袖,眼神亮了起來,定定的看着星衡。
“唔……算是吧。”星衡有些敷衍的說道。
“爹爹從未與我說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傾歡死死的拉着星衡,身體前傾,湊到了星衡的眼前。
星衡往後躲了躲,可被傾歡抓着無法脫身,他苦着臉喊道:“我可是不受任何美色誘惑的人,你別……”
“快說。”傾歡瞪着星衡,面露兇光。
星衡吞了吞口水,忙說道:“知道了,你往後點,別抓着我衣裳啊。”
傾歡有些不耐煩的離遠了一些,抓着星衡的手卻沒放,星衡白了傾歡一眼,這才說道:“我可是答應過你爹孃不和你說這些事,你這不是逼着我陷入一個不仁不義的境地嗎?”
“你到底說不說?”傾歡說着,伸手想要去掏符咒,惡狠狠的威脅道:“你信不信我跟你同歸於盡?”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星衡馬上投降,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丫頭到底像誰,怎麼這麼凶神惡煞的,當心以後沒人敢娶。”
傾歡瞪了過來,星衡輕咳一聲,說道:“好吧,既然我不小心說了出來,那便再不小心與你多說一些,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我就挑着重點說好了。”
“是這樣,這麼多年來我都暗中在觀察百里一族的情況,你也知道百里一族是東琉皇室的後裔,東琉以女爲尊,百里一族也一直延續這樣的觀念,到了你娘百里明月那一代,宗家更是之有她這麼一個女兒,我也就格外關注一些,按照百里一族的規矩,你孃親身份高貴,百里一族的族長必定要挑選最優秀
的男兒作爲百里明月的夫君,可我算到百里明月命中有一劫,那就是情劫,她和容明有三世的姻緣,爲了百里一族,我原本想着斬斷你爹孃之間的這段姻緣,可是我又沒辦法做得太過火,最終還是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星衡說到這,臉上露出了鬱悶的表情。
“因爲百里明月嫁給容明,所以被趕出了百里一族,百里明月的身份本就不一樣,我怕出什麼事,就一直在暗裡偷偷關注百里明月和容明,百里明月先是給容明生了兩個兒子,隨後又生下了你,你的身上當然也流着百里宗族的血,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麼想要斬斷百里明月和容明的姻緣嗎?就是因爲他們兩人若是在一起,生下來的女兒……哎,我該怎麼和你說,總之就是說她們兩個的女兒,也就是你,會給整個大陸都帶來一場不可避免的浩蕩,如果你不存在,這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我就是爲了阻止你的降生纔想要斬斷百里明月和容明的姻緣,後來陰差陽錯的百里明月和容明就知道了這件事,百里明月求着我教她三大巫術之一,可以預知未來將要發生的事的巫術,我一個心軟就教給她了,你大概也知道使用這種巫術要付出的代價吧,百里明月預知了你將來會發生的事,知道你會被君無夜背叛處死,所以才聯合百里明珠和絕隱門,讓你的靈魂能夠順利附着到雲傾歡的身上。”
原來這纔是真相嗎?
傾歡的心很疼,她從來不知道爹孃爲她做了這麼多……
“這麼說當初爹孃不讓我嫁給君無夜,也是因爲知道了會發生這些事嗎?”
星衡搖頭:“雖然巫術可以預知未來要發生的事,但卻沒有辦法預知太過遙遠的事,只能預知三日之內會發生的事,百里明月應該是在君無夜繼位後才使用了這個巫術。”
星衡頓了頓,又說道:“如果她一早就知道,當初就算是死都不會讓你嫁給君無夜。”
是啊,百里明月和容明從一開始就不想讓傾歡嫁給君無夜,是她不停他們的話,鐵了心非要嫁給君無夜,傾歡想到這,心底有着說不出的酸澀。
“你爲什麼沒有救我爹孃?”傾歡問星衡:“你不是說,這天下間沒有你做不到的事嗎?”
星衡看着傾歡,語氣有些薄涼的說道:“我爲什麼要救他們?且不說當時我沒有那個能力,就算我可以,我也不會去救。當時他們硬要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會有這麼一天,可他二人不聽。百里明月懷上你的時候我也說過爲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打掉你,他們二人還是不聽。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選擇的路,他們自然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星衡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漠,是那種目空一切的冷漠。
“你!”傾歡被星衡的話氣到了。
“再說了,你以爲我是誰啊?”星衡微微揚頭,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淡淡的譏諷之色,“救世主嗎?”
傾歡咬牙,星衡繼續說道:“我沒有那個義務去救他們,在世人眼中我是個死了幾百年的人,我可不想
再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如此下去,整個大陸都會不得安寧。”
“那你現在又爲何會出現在我面前,說要當我師父,教我巫術,你不是說我會引起整個大陸動盪不安嗎?你若是想要大陸和平,爲何不殺了我?”傾歡氣惱的瞪着星衡。
星衡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壺,這才發現酒壺已經空了,裡面的酒都已經被他喝光了。
他將酒壺放下,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管怎麼說,你爹孃臨終前我曾答應過他們會護住你性命,既然我承諾過,必定不會食言。”
他這算是解釋,包括上次救傾歡一命也是因爲這個,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因爲答應過百里明月和容明,他早就讓她自生自滅去了。
“我不用你管。”傾歡頓時有些氣惱,星衡把她當成什麼了?
傾歡一把將手中的酒壺扔了出去,星衡瞥了一眼,那被傾歡拋出去的酒壺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接飛到了星衡的手中。
“浪費這麼好的酒,可是要遭天譴的。”星衡涼涼的說道。
傾歡站起身來,不再搭理星衡,她轉身就想要走,星衡卻在她身後說道:“小丫頭,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一點?我原以爲你重活一世,至少能不那麼幼稚,你爹孃拿命換來你苟且偷生,你便是這樣回報他們的?”
苟且偷生。
這是個多麼羞辱的詞。
傾歡轉身,怒視着星衡,質問道:“你這是在激怒我嗎?”
“怎麼,你不服氣?”星衡卻是笑了出來,“那便等你有資格讓我閉嘴的時候,我自然不敢再說。”
“可是。”星衡頓了頓,眼中露出譏諷的笑意,“會有那麼一天嗎?”
傾歡無法忍受星衡如此羞辱,她朝着星衡衝了過來,揮拳朝着星衡打了過去。
星衡連看都沒看一眼,歪頭輕易閃過了傾歡的攻擊,嘲弄道:“架勢不錯,看來你練過武,不過跟我動手,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傾歡見拳頭落空,抿了抿脣,再次揮動拳頭打向星衡,一拳又一拳。
可不管她怎麼打都傷不到星衡半分,星衡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像是在故意逗着傾歡玩一樣。
傾歡被星衡激怒,從懷中掏出符咒,口中默唸着什麼,符咒中突然一束火光沖天而起,正是朝着星衡的位置,星衡眉頭一挑,擡手,那火焰沒有傷到他分毫,只被他赤手空拳的擋了下來。
傾歡心口一痛,彎下身子,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星衡眸子微眯,一把上前,一手抓住傾歡的手,扣住她的脈門。
“開始反噬了嗎?”星衡說完,按在傾歡脈門上面的大拇指用力,一股霸道的內力順着傾歡的手腕流進體內,強硬的衝進了傾歡的五臟六腑之中。
那股疼痛感幾乎是在瞬時間減弱下去,傾歡喘着粗氣,微微擡頭,就看到滿身風華的星衡,幾乎是在瞬間傾歡就明白了。
明白了她到底多麼弱小,而眼前這個男人,強大得有多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