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躲在灌木叢中,全副注意力都在那隻毛茸茸且玉雪可愛的小白兔上。而小白兔慢慢悠悠地踱着步,東邊吃吃草,西邊吃吃草,就這麼一步一步接近了她躲着的地方。
時間一點點地推移着,她只覺得小白兔的每一步都彷彿有着千鈞之力一樣,在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全身上下變得又酸又麻,幾乎就要發起抖來。可是她仍舊極力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移動半分。
小白兔終於走到了她的近前,幾乎是觸手可及。她穩了穩自己的心神,而後迅疾如電地往前撲出,伸手將小白兔牢牢地抓住了。她把小白兔拎了起來,包在懷中,溫柔地撫摸小兔子的皮毛。
“幹得漂亮!”小墨興奮地幾步就到了她的近前,豎起大拇指讚歎道。
她擡起頭,略有些傲嬌地說:“那還用說!也不看看我是誰?”
“嗯,能夠耐得住性子,這是第一步,在關鍵時刻出手,一擊即中,這是第二步……”
“那第三步呢?還要做些什麼?”
“特種兵需要悄無聲息地切入敵人的心臟位置,並不是大開大合的打罰,更多的是出其不意地偷襲,所以你還要學習的是近身搏擊。”
“近身搏擊?”她從來沒有聽過有這樣的武學套路,但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小墨是來自他口中的那個未來之地。
“嗯,是的。近身搏擊並不需要招式上的花哨和瀟灑,講求的就是一擊即中和切中要害,用最小的損失來達到最大的殺傷敵人的效果,這就是今天我接下來要教給你的東西。你領悟力不錯,應該很快就能學會。”
“謝謝小墨師父的肯定。”莫二小姐拱手施禮道。
“看招!”話音剛落,小墨的攻擊就開始了,只見他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
那種靈活多變的招式,不講求好看,只講求實效的打罰確實出乎莫宛心的意料,更是讓她幾乎難以招架。就在她手忙腳亂的剎那,小墨的手刀已經抵在了她的咽喉之處。
“承讓了!”小墨得意地笑笑。
“這近身搏擊之術着實厲害。”莫宛心雖然並非自小就練武,但好歹她的父親和大哥哥都是文武雙全之人,上一輩子的夫婿向良玉在武學上造詣也頗深,她多多少少見識過他們的武功招式。及至後來,陰差陽錯之下,她也學了縹緲步罰,還與人交過手,但是,她從未見過像今日小墨施展的那種搏擊之術。
“我剛纔演練的搏擊之術最重要的內容可以囊括成三個字,那就是——快!準!狠!而我之所以選擇傳授你這個,是因爲只要勤加苦練,即使沒有內力的人也能將搏擊術施展得很好。再配以我特地研究的人體穴位圖,我們的每一擊都可以命中人體的要穴,做到真正的一擊即中,一擊斃命。”小墨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奪人性命。”莫二小姐不禁輕嘆了一聲,她似乎於名門淑女一途背道而馳很久了。
“我知道你心善,可是戰場不比其他地方,容不得心善這種品質,好歹並不是讓你去上戰場,你也無需太過介懷。”他安慰地道。
莫宛心點了點頭,“好吧,你教我吧,每一招每一式,我都要學會,我一定要爲大哥哥訓練一支足以保他安全的精兵。”
“你可以做到的。”小墨總是無條件地相信她,因爲她是他自己選的主人,他自然對自己的眼光十分的有信心。
就這樣,兩人在小樹林中,在樹與樹之間狹小的空間中開始練習搏擊之術。一個教得認真仔細,一個學得有模有樣。時間在不斷地流逝,他們二人卻渾然未覺,忘我地投入到搏擊演練之中。
每一招每一式,她都用心體會着,揣摩着,反覆演練着,直到掌握要領,她纔會讓小墨繼續教她下一個招式。慢慢的,莫宛心已經能夠摸索出一些門道,懂得了一些要領,在招式上也能夠模仿一二。她愈練愈起勁,彷彿不知疲倦一般。小墨卻看出來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到達了極限,之前在灌木叢中蹲守多時,如今又不間斷地練習着搏擊之術,這已經超出了她自身體力能夠承受的範圍。
小墨看出她已經幾近力竭,於是收招束手,道:“宛心,今日就到這兒吧,我們明日繼續。”
“小墨,我還可以再練一會兒的。”莫宛心卻是意猶未盡道。
“再練下去,怕是天都快亮了,你確定明日想睡到日上三竿再起來?”小墨調侃道。
她想了想,覺得小墨說的不無道理,這才決定停手。
“宛宛,你去浴室泡個澡,紓解一下疲勞,之後再出空間吧。”小墨向來爲她想得周全。
“好,小墨你也早些休息吧!”她早就將小墨看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師父和夥伴,幾乎忘記了他是千年都不滅的“靈”的身份,是根本不會餓、不會渴、不會累的存在了。
小墨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轉身率先走出了小樹林。莫宛心跟在小墨的身後往回走,她這才發現自己連快步走路都成了問題,身上的每個部位都彷彿不是她自己的了。
就這麼一瘸一拐地,莫宛心回到了她在墨鑰空間的臥室。在和臥室相連的浴室中好好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泡泡浴,莫二小姐神清氣爽地換上了自己原本的那套睡衣,躺到了臥室的大牀上,手握着那枚鑰匙,閉上了眼睛。
莫宛心並沒有再睜開眼睛的意思,因爲她已經能夠聞到自己在相府的臥室中點的那種沉水香的味道。在經歷了那麼久的訓練之後,她終於踏踏實實、安安穩穩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莫宛心全身的骨頭都彷彿是被碾碎了一樣,從頭髮絲到腳趾尖都是痠疼的。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耳邊卻聽到了朝霞的聲音,“小姐,小姐!醒了嗎?”
“是母親喊我過去嗎?”她知道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朝霞是不會來打攪她的,通常會讓她睡到自然醒。
“是的,夫人派人來問過兩次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與小姐探討吧?”朝霞猜測道。
“那就起吧。”她說着撐起了自己身子,卻忍不住發出一聲呼痛聲。
“小姐,怎麼了?”朝霞聽到小姐的驚叫聲,連忙拉開了牀帳,看到自家小姐咬牙切齒的樣子,幾乎就嚇到了。
“沒,沒事!不過是起得急,扭到了脖子。”
“小姐!怎麼這般莽撞?”朝霞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雙手卻是自覺地放到了莫宛心的脖頸處替她揉捏了起來。
莫二小姐的這個大丫鬟還是很有些不同凡響之處的,這按摩之道她掌握得非常精準,就一會兒功夫,就讓莫宛心感覺到說不出的舒服。
“嗯,肩膀也捏捏吧,還有手臂。”她不自覺地吩咐着。
“小姐,你不是扭了脖子嗎?怎麼就連手臂也有問題了?”朝霞覺得自家小姐這兩日的行爲透露着說不出的古怪之處。
“啊,不是……是朝霞你按摩的本事見長啊,讓我舒服得都不想起來了。”
“小姐,夫人找您。”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起來,你去將洗漱的東西拿進來吧,給我添些熱水,我想敷一敷脖頸處。”她支開了朝霞,開始慢慢地動作,這次她可學乖了,起身的動作幅度極小,一點點將自己的身體挪到了牀沿。
用過早飯之後,莫宛心帶着朝霞來到了榮氏的房間,見到了自己的母親。
“孃親,您找女兒有事?”
榮氏並沒有立馬搭話,而是看了看兩旁,她屋裡的侍女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莫宛心知道母親是想單獨與她說話,於是也回頭看了朝霞一眼,朝霞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孃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嗎?”
榮氏點了點頭,“宛心,我這兒有一封信,你託燕九帶給他義父。”
“孃親?”她的心中有疑問,只是一封書信而已,孃親有必要屏退下人嗎?
“這封書信的事情,你誰都別告訴,尤其是你的父親。”
“可是,爲什麼?”她更不解了,爲什麼要避着父親呢?
榮氏莫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燕九的義父年少的時候與我曾有過婚約……”
“父……父親……知道嗎?”莫二小姐一聽這話,立即睜圓了眼睛,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父親當然知道這件事,當年他有意於我的時候,我就跟他講明瞭一切。”榮氏看到自己女兒如此訝然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如此這般,榮氏反倒是放鬆了心情,娓娓道來,“我雖然與那人自小就有婚約,可是他與我身逢亂世,被迫離散天涯。很多年,他行蹤成謎,渺無音訊,及至後來,甚至有他的死訊傳來,讓我以爲他已經不在世上了。再後來,我就被老相爺帶回了相府,遇到了你的父親。你父親對我是一見鍾情,雖然我將自己曾有婚約的事情如實相告,但他仍舊以一片赤忱之心待我,愛重我、憐惜我。而我亦是非常仰慕你父親的才華和人品,這才最終答應了你父親的懇求,嫁給了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