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莫宛心跟着殷長風父子做客赤焰島的時候,北疆的戍邊大營也漸漸發生了一些改變……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尤其是北疆的風吹到人的臉上和身上時,依然是刺骨的冷。
這一天正是戍邊大營中的士兵出營練兵的日子,營門洞開的剎那,兩列士兵踩着整齊的步伐從大營內跑了出來。這兩列士兵穿着不同顏色的衣服,其中一列身着玄色衣服,另一列穿着藏青色的衣服,並且在他們的額頭都繫着同色系的絲帶,顯得十分精神。
當他們跑出大營之後,兩列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但是他們的目標是同一個,就是戍邊大營背靠的那座大山。
今日帶隊的人正是戍邊大營如今的兩位主事者,玄色這一列士兵是由向良玉領隊,而藏青色這一列士兵的領隊者正是向良玉的好朋友——莫天安。
自從莫天安來到北疆之後,像這樣訓練士兵的方法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兩位主事者樂此不彼地磋磨着手下,同時也磋磨着自己。雖然這些士兵私下裡怨聲載道,但是在兩位不分上下、不分彼此的主事者面前,誰都不敢胡言亂語。因爲,他們知道,一旦他們有所抱怨,第二日的訓練量將會是翻倍的上升。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也許什麼時候這兩位主事者心情好的時候能夠放他們一馬。
這些士兵都是戍邊大營中原有的士兵,並非跟着莫天安來北疆的影衛或是府兵。之所以他們現在也按照着“特種兵”的標準被訓練着,全是因爲有一次鳳舞在訓練莫府府兵的時候,被向良玉撞到了。
爾後,向良玉就開始埋怨莫天安藏私,這麼好的練兵方法竟然不跟好兄弟分享,這算是個什麼事呢?
莫天安自然不願意背這個黑鍋,將莫宛心訓練影衛的事情和盤托出,還將莫宛心整理的練兵札記舶拿了出來。向良玉毫不客氣地拿過來看了之後,讚不絕口,嘖嘖稱奇,笑稱莫天安運氣太好,有一個堪稱軍士奇才的好妹妹。
莫天安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輕鬆自然地提及前未婚妻,一點糾結傷心的表情都沒有,他這才相信自己的這位好朋友是真的走出來了,也不在乎宛心了。
“良玉,宛心確實有不同凡響之處,讓我這個做哥哥的都非常吃驚。你會不會後悔?”
“後悔?後悔什麼?”
“後悔主動跟皇上提出來要與她解除婚約!”
“良玉,一切都過去了。自從我的腿恢復之後,我就好像是得以重生了,而這一切都應該要感謝你的妹妹。如今的我對莫二小姐唯有感激,並無後悔。不過……”向良玉話鋒一轉,又道:“爲了表達她的歉意,我想她應該會很樂意將這本練兵札記送舶我吧?”
“你真的要用這本兵書上的方法來操練戍邊大營中的士兵嗎?”莫天安想不到向良玉對莫宛心的練兵之法如此推崇。
“當然,怎麼?你覺得我戍邊大營中的這些將士比不得你莫府中的影衛和府兵?”向良玉挑釁地看着莫天安,大有你倒是敢說個“是”字就揭了你的皮的意思。
“我哪裡有這樣說了?但是,我看鳳舞還沒有訓練好府兵,怕是沒有時間來訓練那麼多的士兵啊!”
“誰說要用你們莫府的人來訓練士兵了?難道我們兩個就不是領兵打仗的人嗎?而且,子修,你我之間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總也得有個正副之分吧?”
“我早就跟你講過了,我願意以你馬首是瞻!”莫天安是真的無所謂,兩個人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誰正誰副,又有什麼關係?
“子修,皇上的旨意下來的時候,將我們二人都封了大將軍的稱號,甚至還讓我們兩人自己決定這戍邊大營的正職之位。但他真正想看到的是你我之間爲此而產生嫌隙,從而互相牽制,不至於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即使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在外人看來也不應該如此和諧,否則會成爲他們心中的芒刺,所以,我們也該爭一爭的。”向良玉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非常的淡然,脣邊的笑容亦是淡淡。
“爭?如何爭?”莫天安訝異地問道。
“我們在大營中各自挑二十人,按照莫二小姐手札中的方法來訓練他們,以一月爲期,到時候兩隊人好好比試一番,哪一隊勝出,誰就做這個戍邊大營的頭。子修,我會全力以赴的。”向良玉拍了拍莫天安的肩膀,認真地道。
“做戲做全套麼?你也太小心翼翼了!”莫天安不禁搖頭嘆息。
“子修,你大伯爲了北疆勤勤懇懇努力了那麼多年,太子一心想要陷他於死地,皇上有沒有爲你大伯說一句公道話?有沒有責罰太子一分一毫?所以,我們在上位者眼中不過就是棋子罷了。他想要如何擺佈我們,我們就按照他的設想陪他玩一局?”
“我早就說過了,來北疆就是以你馬首是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願意配合你。不過……呵呵,萬一勝出的是我這一隊,你真的願意屈居我之下麼?”莫天安好笑地看着好友道。
“你儘管放馬過來,等一個月之後,我們看看到底誰能勝了誰!”
“你如此說,我倒是有了鬥志,我可不相信自己會輸。”畢竟莫宛心在京都訓練影衛的時候他是全程參與的,到底應該如何訓練,如何配備軍需,他都瞭如指掌,而向良玉只靠一本手札,怕是一知半解,無法理解完全的。
“那就比比看唄!”
於是,自那天起,隔三差五,這戍邊大營中都會跑出兩隊身着不同顏色衣服的兵士來,跑到大營背後的那座大山上訓練。
因此,戍邊大營這段時日裡是熱火朝天的,有鳳舞帶着影衛和府兵訓練,有莫天安、向良玉帶着各自挑選出來的二十人在訓練,大有大幹一場的氣勢。
這一日兩隊人馬又跑到了山裡邊拉練,向良玉帶着自己身後的二十人以極快地速度向着山頂行進着,他自己則跑在第一個。
當他們登上山頂的時候,另一隊人還沒有登頂成功,向良玉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就地掩藏好自己,靜待對手上來的時候,實施襲擊。這算是他的臨時起意,原本他們今日比的是速度,看哪一隊先到山頂。
不過一會兒,莫天安帶領的那隊人也攀上了山頂,當他們看到山頂沒有人的時候,都以爲自己這一隊獲勝了,都很開心,鬆懈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向良玉向躲在暗處的士兵比出了一個進攻的手勢,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就此展開。他手下的人各個身手矯健、氣勢如虹,打了另一隊人馬一個猝不及防,手忙腳亂。
而向良玉在同一時間直奔莫天安,他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因此出手如電地攻向自己最好的朋友。
起先,莫天安雖然有些驚愕,但還是迅速做出了反應,並且第一時間發出了防禦的指令,他自己也同向良玉戰在了一處。
兩隊人馬在主事者的帶領下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戰鬥,因爲進行過襲擊訓練的緣故,這些隊員都是用近身搏鬥術來跟對方較量。你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唯有拳拳到肉的沉重的擊打聲。
兩隊人馬酣戰了將近一個時辰,最終以向良玉帶的這隊人馬獲勝爲最後的結局。莫天安亦是一樣,敗在了好友手下。
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兩隊士兵都已經累得擡不起手腳,一個個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你這小子,竟然不聲不響搞偷襲!”莫天安一拳頭打在向良玉肩頭,鬱郁道。
“子修,你覺得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會通知你我要來偷襲你們了嗎?”
莫天安覺得好友的說法在理,因此,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嘛!敵人若是想要偷襲我們,就根本不會通知我們,那麼我們訓練的時候就應該將這樣的狀況預先準備起來啊!而且,你不覺得這樣的偷襲和防禦非常真實嗎?能夠讓他們更好地掌握近身搏鬥術的精髓。”
“我承認你說得在理,但是我可不承認今日的比試我們輸了,因此回去之後,甭想我們這一隊人舶你們洗衣服。”
“哎!話可不能這樣說,就算我們不比偷襲和防禦,我們單比爬山,也是我們這一隊人先到目的地啊!你們不照樣是輸?”
“誰說的?至少我們站在山頂上的時候,除了我們自己隊的人,就沒別的人了。你們之後冒出來,誰知道你們是先到了,還是晚到了,才故弄玄虛搞什麼偷襲?”莫天安狡黠地笑了笑,繼續道:“算了,我們大人有大量,今日就算是打個平手好了。”
“你倒是會討便宜,哼,算了,我們纔是真的大人有大量,今日就算是打成了平手。”向良玉知道再說怕是也說不過莫天安,只得作罷。
“這可是你說的啊!”莫天安哈哈一笑道:“我們等一月之期,好好再比試一番。”
“一言爲定!到時候必定要分個勝負輸贏!”向良玉瞪着自己的好友,咬牙切齒道。
“不就是沒讓你們贏嗎!何必耿耿於懷?”莫天安笑嘻嘻地道。
“都爬起來,整隊回去!”向良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