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鳳儀宮內,太后已經等候她多時。
柳雲熙蓮步輕移走到大殿中間,優雅跪下,柔柔道:“臣女見過太后娘娘,娘娘萬福。”
“萬福?”太后冷聲一笑,“有你這樣蛇蠍心腸的人在,哀家萬福不了!”
“太后娘娘……”柳雲熙無措地擡起面容,聲音哽咽地輕聲喚道,彷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一般。
太后懶得多看她這張楚楚可憐的臉一眼,對跪着的小太監問道:“是她慫恿清婼公主謀害柳家大小姐的嗎?”
“是的!”小太監頭如搗蒜。
柳雲熙震驚地望着身邊的小太監,淚珠兒成串掉下,“我沒有,太后娘娘我真的沒有!”
對上太后威儀的目光,柳雲熙心中七上八下,總有種被人看透的錯覺。但她暗自咬住嘴脣,只要她不承認,太后能拿她怎麼辦!
“到了現在,你還敢拒不認罪,好大的膽子!”太后將白瓷茶杯往柳雲熙的面前一砸,刺耳的碎裂聲響徹靜得怕人的大殿。
柳雲熙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去看太后可謂是尖銳鋒利的眼神。心如擂鼓,有種瀕臨絕望的感覺。但是她還是咬緊了牙關,抵死不承認。
太后仔細地打量了柳雲熙一眼,青絲中綰髮的頭釵,正是她賞賜給柳雲錦的東西。她沒瞧見小丫頭戴着,倒是被她這個嫡妹搶着戴在頭上招蜂引蝶了。
福順都對她說了,四皇子對她呵護得緊。只是一場小宴的功夫,她就勾住了四皇子的心,當真是好手段,好本事。後宮的那些妃子也不如她會勾搭男人吧!
那張清美無辜的小臉上只有害怕無辜,除此之外毫無心虛撒謊的樣子。宛若真是自己冤枉錯怪了她。
但薑還是老的辣。她在後宮鬥爭了活了這麼多年,又幫着玉宣帝暗中處理朝政,若是連真話還是假話都分不清,她也可以躺進棺材裡了!
這幅假惺惺的可憐模樣,真是和當年的麗妃如出一轍。
清美無辜的小臉上一個五指手印隱約可見,太后無聲地笑了笑,後宮之中敢隨意打人的,除了慕容婼以外,還能有誰。
“這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全安你先說!”
“是……清婼公主打得!”小太監不敢隱瞞。這倒和她想的一樣。
“柳家二小姐還要做什麼爭辯?”她要看看,柳雲熙能撐到什麼時候,還能再耍出什麼樣的心機來。
“不是的!”她不停惶恐搖頭,柔弱可憐地撫着自己紅腫的面頰,“是臣女不小心撞的!”
呵呵,撞能撞出五指手印來!當她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嗎?
太后眼底劃過趣味之色,手指在冰冷的扶手上輕輕敲着。活了大半輩子,敢在她面前還不說實話,耍着心計手段的,只有柳雲熙一個。
這膽子還真不小!若是自己拿身份逼她認罪,反而沒了意思。柳家二小姐這張“利嘴”不知出宮之後會如何抹黑咒罵她。
那她就一步步來,讓柳雲熙“心甘情願”地認罪。跟她玩計謀,就該想好後果。
“哀家也覺得柳家二小姐不像是謀害自己親姐姐的人!”太后淡淡一笑,笑意深遠,“你這小太監爲了撇清自己,竟敢隨意攀咬柳家小姐。”
“奴才沒有說假話,清婼公主也可以作證!”小太監滿頭大汗道,太后之前明明相信他的,爲什麼突然變了口風。
“放肆,還想把清婼公主也扯進來!”太后怒斥一聲,嚇得小太監不敢多說一句。
柳雲熙也覺得太后變得太快,心中有所猜疑。但不管怎樣,太后相信她,就是對她有利。
柳雲熙無辜悽然地望着身側的小太監,淚如雨下,聲音尖利地問他,“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爲什麼要把這樣惡毒的事情栽贓到我的身上。我們素不相識,而且臣女也沒有哪裡得罪過清婼公主,你爲何要如此污衊我!”
言下之意,是他受了清婼公主的指使,要把“莫須有”的罪名讓她頂替。
小太監一臉見鬼地望着柳雲熙,他以爲自己撒謊拍馬已經無人能及。但和柳家的二小姐比起來,柳家二小姐簡直是他的祖師爺。
她說起謊來,眼不眨心不跳,好像自己都相信了自己說的謊話。
“奴才,奴才……”他久久才從震驚中緩過來,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辯解了。
太后細細把玩觀賞着自己指頭上的指甲套,好似完全沒有聽清剛剛他們說了些什麼。
“放心吧!哀家一定會幫你做主的!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哀家得‘好好’賞賜你……”
難得太后這樣溫和親近地與她說話,柳雲熙心花怒放,將戲演得越發逼真,柔柔哭訴道:“幸得太后英明,沒讓臣女蒙受不白之冤。要是這件事讓姐姐知道,姐姐該有多傷心啊!太后娘娘一定要嚴懲這種顛倒黑白的小人!”
太后點點頭,笑意慈愛。她確實要嚴懲顛倒是非黑白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