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說是安排田懷芳她們去前院,也就是說說以作警告,也沒真的這麼做,畢竟這就是外道人,也沒安排女眷在前院的理。最後,讓人帶田懷芳和田懷蘭她們到竹園安置,然後將高氏她們安置在梨花居,將小舅和羅小濤安置在前院,倒也妥貼了。
安頓下來後,高氏和羅氏就說起這事,兩人都直搖頭,這黃文茹性子還真的非一般的擰不清,將來也不知能說個什麼樣的人家。
“她那樣的性兒,這高不成低不就,也就嫁個有田有地的莊戶人家,怕是能好過點。”羅氏說道。
“娘,你也太高看她了,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擡的,這莊戶人家誰願意娶個祖宗家去伺候着喲?”田敏顏嗤的一聲,這黃文茹,從小就嬌養着長大,莊戶人家娶的可都是能幹農活的,她能幹啥?這娶妻,又不是娶祖宗。
“瞧你,還比不得囡囡看的清。”高氏很是認同田敏顏,笑着道:“你別當嬌養着長大的小姐就了不起,她黃家真是家財萬貫也就罷了,可不是,她就是長在城裡,哪裡就是真正的大家千金了?這嫁莊戶的,她就是不會幹活計也就罷了,在家養養孩子也成,可那性子,還真不行,娶了沒得不安寧。”
羅氏聽了便有些訕訕,說道:“我一時也是想左了。”
“哎,要說擰不清的,還算是那個。”高氏指了指正院的方向,壓低聲音說道:“我冷眼瞧着,你們家起來後,她那性子是更擰成了麻花樣兒了。”
羅氏冷冷地笑:“能不擰嗎,就是看不過咱們家富貴唄。”
“放寬心吧,這家是你掌着,又有雙兒雙女,仁哥也站你這邊,她再擰不清,也翻不了大風浪去。”高氏拍着她的肩膀。
羅氏聽了,臉色好看了許多,說道:“我真放不開,還能養得好?”
田敏顏笑了笑,道:“就當跳樑小醜調節氣氛唄。”
“你這丫頭,這話可不能讓人聽了去,腹誹長輩,日後你還要不要嫁人了。”高氏擰了一把她的小嘴,嗔怪道。
田敏顏吐了吐舌頭,小星從外頭溜了進來,說竹園那邊的大姑奶奶給訓了表小姐,哭得可厲害了。
高氏她們對視一眼,都均搖了搖頭,都是會作的。
午飯時,黃文茹也沒出來用餐,田懷芳解釋說身子不爽,估計哭狠了,眼睛腫了纔是真的。
飯後,羅氏她們都午歇去了,田敏顏則是問起謝城忠第一樓的生意,午市過後,樑大榮也帶着賬本過來了。
田敏顏翻着賬本,這支出和收入都標明得很清楚,這表格,還是她給弄出來的,和現代的一樣,收支都一目瞭然。
當翻到其中一頁的時候,她的手停住了,皺起了眉頭,看向樑大榮:“這是啥?怎麼會有這筆記賬?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樑大榮接過來一看,臉有些紅,說道:“是前兩日,大老爺請了三席上等酒席,請的都是本地的土豪鄉紳,知縣大人也在其中,大老爺說這酒錢就先記在賬上,以後再付。”
田敏顏的臉一沉,目光直直地瞪着他,說道:“所以,你就記了。”
樑大榮心裡咯噔一聲,忙看向田敏顏,見她臉沉如水,心下有些揣揣,說道:“這,我看大老爺是老爺的大哥,就就。。。”
“胡鬧!”田敏顏重重地將賬本拍在桌上,站了起來,冷道:“我還不知道第一樓啥時候有規矩,是我田家的親戚就不用給錢吃飯了?這次是大老爺,明日是不是二老爺,在後日是不是旁的四五老爺六七姑奶奶?如此,誰都說是我田家的親戚,我第一樓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記賬,日後再給?她纔不信,這出了門,田懷德日後還會屁顛屁顛的拿銀子來付帳。
田敏顏在外人跟前,從來都是好好脾氣的主,這乍然間聲息俱厲的,把樑大榮唬得臉都白了,冷汗從額上滴了下來,噗通的跪倒在地上。
謝城忠也知道捅了天了,也跟着跪倒在地。
“你也知道這事?”田敏顏的眼都眯了起來。
謝城忠心裡一凜,低下頭,聲如蚊吶:“是。”
“擡起頭來看着我,大聲的答。”田敏顏喝了一聲。
“是!”謝城忠唰地擡起頭來,大聲地應。
“好,很好!我平日教的,你們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我當初是怎麼說的?第一樓的服務宗旨第一就是童叟無欺,顧客就是上帝。第二就是不管是誰都不能仗着我田家的臉面在第一樓吃白食。這折頭可以打,但第一樓的活計包括掌櫃,誰看在誰人臉面免了那飯錢,那就由誰填上。這規矩,哪怕是我是老爺,或者是兩位少爺,都不能破,來了都要付銀子。”田敏顏冷冷地道:“既然你們忘了,我就讓你們記起來,這筆銀子,就由你們兩人共同填上。”
三桌上等酒席,十兩一桌,一個大掌櫃的月錢也就是三兩銀子,這等於是要了謝城忠他們差不多半年的工資了。所以,這懲罰,讓他們眼都紅了。
“怎麼,不服?”田敏顏看着兩人,眼眯了起來。
“姑娘,我們不敢。”樑大榮第一個回答,這當初田敏顏是說明白了,現在這麼罰,也是理所當然的,是他們做錯了。
“我知道你們心裡不服,這懲罰是苛刻了,可卻足以讓你們日後引以爲戒。你們要記住,無規矩不成方圓,要是誰都像你們這般,誰只說是我田家的誰誰,就可以吃白食,我還開這酒樓做什麼?天王老子到民間吃飯也得給錢呢。”
田敏顏是真的怒,相對於田懷德厚臉皮吃白食,她更惱這兩人擰不清,他們不知道,這例子一開,這日後,只會變本加厲,那酒樓還開着做什麼?
“你們也別不服,我對你們嚴格,是希望你們端正姿態以身作則。這規矩就是規矩,你們是站在高位的,你們自己都不守規矩,如何管的了下邊的人?”田敏顏語重心長地道:“做人不要畫地爲牢坐井觀天,目光要放遠些。是安於現狀還是想走得更遠,你們回去把枕頭墊高了想個清楚,我今日這懲罰,是錯還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