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孫亞琳戲謔式的挑逗,沈淮狼狽不堪,招架不得,只得丟盔棄甲,把孫亞琳趕出房間。
沈淮收拾收拾,剛放水打算洗澡睡覺時,窗外有一束煙花躥上天空綻放。
由於離得遠,只看得見璀璨的花火,而聽不出煙花發射時的響聲。
沈淮沒有想過在異域他鄉,還能在能除夕夜看到放煙花,看着煙花一束束的升空,也有欣喜之感。
房間窗戶的角落有些偏,看不清唐人街零點菸花盛會的全貌,沈淮拿上房卡,走到賓館過道的西頭,藉着過道里的側窗,觀賞着異國化鄉的這場煙火表演。
孫亞琳的房間在過道另一頭,在她房間看不到煙花,沈淮正要去喊她一起出來看煙花,看到成怡從房間裡探出頭來。
她似乎對到過道里看煙花有些猶豫,看到沈淮已經坐到窗臺上,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爲就我一個人嫌在房間裡看煙花不方便呢。”
“你們還沒有睡?”沈淮問道。
“文麗睡熟了。”成怡悄悄地掩上門,走到沈淮身邊來,凝眸看着窗外不斷升空綻放的絢麗煙花。
沈淮不知道成怡在想什麼沒有睡下,見她穿得單薄,站在過道里有些瑟瑟發抖,說道:“過道里冷,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成怡不好意思地說道,“剛關上門,才發現沒有把房卡拿出來,是不是覺得我有些笨?”
看着成怡嬌美臉蛋上帶着的俏皮笑容,沈淮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說道:“是有點笨。”回屋拿了件外套,給成怡披上,免得在過道里着了涼。
窗外的煙花時明是滅,璀璨時,幾乎要將整個夜空點燃,熄滅時,沈淮的臉則清晰的倒映在玻璃窗上——成怡也是時而看遠處的煙花,時而看沈淮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臉,不知道爲什麼,新年夜的煙花未能叫他的眉頭舒展,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叫他看上去心思沉重的樣子。
雖然之前聽過不少關於他放浪形骸的往事,可以說是留下相當不好的印象,但真正放下心裡的芥蒂去接觸,又會發現這些傳聞所帶來的印象是支離破碎的。
成怡這時候才發現,她對沈淮其實是一無所知的。
“文麗跟劉福龍已經分手了。”成怡不知道要跟沈淮聊什麼,心想沈淮對劉福龍印象應該不會好,擔心他對鬱文麗也有成見,便借這個機會解釋一下,“劉福龍這個人,脾氣有些暴躁,不過鬱文麗之前也是因爲家裡的關係,不得不跟劉福龍交往,爲這段關係其實一直都很痛苦。我倒是支持她跟劉福龍分手的。”
說到這裡,成怡突然又覺得這麼說很不合適,她跟沈淮保持當下的關係,又何嘗不是因爲家庭的壓力?好像把自己說得很委屈似的。
成怡又忙解釋道:“倒不是其他的,實在是我一個人在英國,也挺孤單的;文麗跟劉福龍分手,我倒是有個伴。”
沈淮笑了笑,說道:“我有一段時間,也曾想過獨自一人到海外留學一到兩年。”見成怡眼睛裡有疑惑,解釋道,“我是說我現在有的想法。大概也是給錯綜複雜的事務纏得連轉身都困難時,就希望能像你們一樣,過上簡單的生活。當然了,我以前剛到法國時,語言不通,卻又覺得這樣的生活索然無趣,枯燥得叫人抓狂,只得整天胡作非爲。想想,我真是要比你差很多。”
成怡問道:“對了,你當年到底做過那些壞事?”
“這個只能拿罄竹難書來形容了,我自己也不忍去想那些不堪的記憶。也幸虧你是在英國留學,沒有到法國留學,不然你現在肯定不肯跟我單獨站在這過道里看煙花。”沈淮說道。
成怡擡頭看沈淮,見他正低頭看着自己,眼神相觸,她笑了笑,又轉頭看向玻璃窗外,心想,以前的事雖然都是真實的,而眼前的沈淮,卻無疑又更真實。
煙花很快就放完,成怡也不想深夜去沈淮的房間裡跟他獨處,硬着頭皮敲房門把鬱文麗叫醒起來。
鬱文麗聽着成怡的聲音,睡意正濃的爬起來開門,看到成怡穿着沈淮的外套站在過道,訝異地張開嘴,幾乎能塞進兩個雞蛋去。
鬱文麗睡袍裡面什麼都沒有穿,爬過來開門也是迷迷糊糊,露出大半雪白酥胸而不自知,成怡看到沈淮在鬱文麗的胸口瞥了一眼,她趕忙把外套脫給沈淮,趕忙將鬱文麗拉到房間裡,將房門關上,說道:“剛纔唐人街那邊放煙花,我到過道窗戶去看煙花,忘了把房卡拿出去。”
“我也要看煙花。”鬱文麗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哪裡還有煙花的蹤影,嬌嗔抱怨道,“我也要看煙花,你怎麼現在才叫醒我啊,是不是怕我打擾你們獨處啊?”
“胡說八道什麼啊。”成怡嗔道。
“我哪有胡說啊。”鬱文麗說道,“我怎麼感覺他沒有你以前說得那麼差勁啊,你以前打聽到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啊?”
國人還是習慣把春節視爲九六年新的開始。
大年初一剛好也是週末,沈淮陪同孫亞琳、成怡、鬱文麗在倫敦遊玩了一天。第二天,伍康傑夫婦及他的岳父母,又邀請沈淮到倫敦北區吃飯,但到年初三,沈淮與孫亞琳就離開倫敦,秘密趕往伯明翰。
而在此之前,趙治民、韓文濤等人,就以學術交流、外派學習的名義已經在伯明翰住了一段時間。
沈淮與孫亞琳到伯明翰後,周知白、宋鴻軍與邵徵以及戴維·艾倫也隨即從國內趕過來匯合。
沈淮調到嵛山之後,沒有帶什麼人在身邊。邵徵他妻子錢文惠在梅鋼擔任副總,他在體制發展的起點太低,眼下也實在沒有必要死掛住公職不放,他年前就正式辭去公職,暫時到衆信投資旗下掛了一個職務,有什麼事情也方便行動。
沈淮在伯明翰住了半個月,與飛旗實業、西尤明斯工業集團談妥合作的大框架,他就飛往巴黎,與外公沈山及孫啓善等人見面。
也沒有機會再跟成怡見一面,沈淮就從巴黎獨自飛回國內,只是在巴黎機場,給成怡打了一個電話告別。
在國外停留的時間比之前預計的要長一些,沈淮也就沒有時間在燕京多作停留。
二月十一日上午回到燕京,褚強開車到機場來接他,沈淮在老爺子那裡吃了一頓中飯,把他從國外帶回來的一些紀念品分送出去,下午就直接讓褚強開車送到火車站。
下午五點鐘,沈淮檢票上車。
到月臺上車時,站在車廂門口的列車員會再次檢查票據,沈淮也是排在隊伍裡,輪到他時,就把車票遞給去,等着列車員放他上車。
列車員接過沈淮遞過來的車票,看了好幾眼,說道:“你的車票有問題,你到旁邊站着,不要影響其他乘客上車。”
沈淮只能在其他乘客異樣的眼光裡,乖乖地站到一邊,他不知道是褚強代他買的火車票真有問題,還是眼前這位列車員藉故找他的麻煩。
待其他乘客都上車後,列車員才讓沈淮站過來,瞅着他的臉看,問道:“你真不認識我了?”
沈淮笑着說:“哪能啊?我怕你不認識我了,怕你把我當流氓打,我纔沒敢主動跟你打招呼;沒想到讓你對我先耍流氓了。”
說來也巧,沈淮還是在看到列車員陳美紅後,才意識到他這次跟崔向東偶遇的那次,坐的是同一趟列車。
列車員陳美紅,臉蛋還是那樣的甜美,充滿青春氣息的身體,叫墨綠色的制服襯托得亭亭玉立,誘惑着人直想將她這身制服扒下來。
雖然火車上每天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能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但陳美紅怎麼都忘不了前年火車上遇到的那個給別人稱作“沈書記”的青年。
即使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在哪裡工作,不知道他有沒有結婚,有沒有談女朋友,但在枯燥無味的列車生涯中,期待跟能再一次偶遇,卻成爲陳美紅心裡深處的一個不那麼明亮,卻又從未熄滅的夢。
聽着沈淮開玩笑地話,陳美紅的臉蛋卻莫名的羞紅起來,她知道再次分別後,不知道隔一兩年還有沒有再想今天這般偶遇,看了他一眼,問道:“這樣對你耍流氓不好嗎?”
看着陳美紅美麗而大膽的眼睛,看着她的媚眼如電,沈淮也禁不住地心頭激盪。
他雖然對眼前這個漂亮女孩子,印象不是特別的深刻,但沒有哪個男人在旅程上不期待能有一場彷彿春夢繁華的豔遇,何況對方又是這麼青春亮麗且又主動的女孩子?
沈淮笑道:“我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我對別人耍流氓,一時間還有些不大適應。要不,我們重新檢一回票,讓我適應適應?”
陳美紅嬌笑美顏,橫了沈淮一眼,正要與沈淮上車,就聽見有人從後面跑過來,邊跑邊喊:“沈書記,沈書記。”
沈淮回過頭,看到褚強急喘吁吁從月臺那頭追過來,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叫他中途又折回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褚強跑得接不住來,一時間話都說不出口,直接手指着後面,叫沈淮自己看。
沈淮探頭看過去,卻是譚珺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捂着肚子直叫:“跑斷氣了,跑斷氣了,你的手機怎麼沒有開機啊?”帶喘氣地嬌聲嗔怨,聽在耳朵裡卻是百般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