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宏業跪趴在地洞中,提開玉茴,雙手刨着泥土碎石,額頭冷汗直冒。
到底哪個,纔是倫兒?
剛剛不是已經在他面前被捏爆了嗎?
爲何玉茴又……
“倫兒,是你嗎?是你嗎?”
左丘宏業將穿着杏黃羽衣的人從一堆碎渣中刨出來,正是昏迷不醒的左丘倫!
左丘宏業全力一掌,打的不是田冰羽,而是左丘倫!
算計,好強大的算計!
好縝密的心思!
“倫兒,你說說話,爹在這兒,是爹……傷了你。都怪凌輕和石斂,如此捉弄我左丘宏業,如此算計左丘家,左丘家誓斬不饒!”
左丘倫滿臉血污,還好基元靈力被封,左丘宏業掌擊之時,碎了封印,這才保他一命。筋骨斷了沒問題,有左丘家深厚底蘊,重新塗煉只是時間問題。
兒子回來了,左丘宏業就開始思考整件事情。
來天運城換人質,只是凌輕的一個藉口吧?她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他的算計,所以下個圈套等着他鑽。
只是左丘宏業想不通透,爲何他們費盡心思,但又留了倫兒一名?重重痕跡看來,倫兒能活命,都是他們刻意爲之。
如若直接將倫兒毒暈,不封印靈力,只怕自己剛纔那一章,十個玉茴都攔不了。
這是……爲什麼?
“家主,這底下,還有一條通道,看這方向,應該是通往城北的。”
“追!”
那人領命而去。
“其他人,在天運城搜!注意那兩人身邊,也許還有一位合體期大能,若是遇上,不可莽撞,能拉攏便拉攏,不能拉攏,哼!”
就算想不透凌輕爲何要留倫兒一命,他也不會承情,他們是……不可調和的死敵!
天運城一條小巷,石斂和凌輕悄無聲息的出現,小巷盡頭,是二十隻完成任務的鬼修。
“這是你們的報酬。”
二十隻瓶子不多不少,飛到衆鬼修面前,“開瓶驗貨,本尊離開之後,你們這兩日所作所爲,就是虛無。”
衆鬼修心花怒放,凝香之味如此濃郁,看一眼就知道是極品鬼凝香啊!
有幸吃下一顆鬼凝香,一定時間之內強力凝魂,以後的修煉也會加持凝魂效果。就相當於是人修所用的精品洗髓丹,洗髓之後修爲突增,日後修爲突飛猛進!
“都沒有意見?”
衆鬼齊齊搖頭。
轉身,凌輕正待離開,食血鬼連忙呼道:“大人!請等等!”
凌輕挑眉看他,“何事?”
“小人請求跟隨大人,小人戰力極高,定然是大人的一把利刃!”食血鬼雙目炯炯有神,這位大人,可是比鬼王還厲害啊!
“本尊用不着。”凌輕淡淡的拒絕,頭也不回瞬間消失。
食血鬼惱怒,側眼看見禁言鬼啞奴竟捏着兩顆鬼凝香,正歪着頭思考什麼。
氣不打一處來,食血鬼血霧翻涌,怒喝:“啞奴,你是不是跟大人說了什麼?她爲何賞你兩顆?”
“血影,你發什麼瘋?我哪有跟她說什麼,我只是完成了她給的另一個任務,纔得到兩顆獎勵!你自己得不到大人賞識,怪我作甚?”
“狡辯,我吞了你!”
食血鬼仗着自己攻擊力強大,而啞奴主要能力在於輔助,因此囂張至極。
其他鬼物嚇得四散逃跑,兩隻八級強者的戰鬥,可不是他們能看的。
“蠢貨!”另一隻厲煞鬼極爲鄙視食血鬼,“啞奴,你請我幫忙,酬金就是一顆鬼凝香,幹不幹?”
厲煞鬼攻擊力更甚食血鬼,但是這廝藏得深沉。
啞奴心頭一窒,這些貨沒一個好東西!
厲煞鬼沒有聯合血影已經算是道義了。
不能篤定凌輕是否真的離開,厲煞鬼才不敢輕舉妄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凌輕對禁言鬼頗感興趣,若是觸了逆鱗,不是得不償失麼。
“好!”啞奴惱怒,就算損失一顆鬼凝香,也不能讓血影得逞!
厲煞鬼桀桀一笑,這可是正當交易,那位大人即便在暗處,也怪不得他。
渾身厲煞之息磅礴翻涌,食血鬼尖叫:“何錫,你可掂量清楚了!”
“掂量什麼?你血影不就是萬奎鬼王手下的一條狗嘛,我有什麼好怕的?我若是將你祈求跟隨別的強者一事告知萬奎鬼王,你說,你會有什麼下場?”厲煞鬼何錫冷笑。
吐血!
都怪他不淡定,他應該私下問啊!血影自惱之極。
難道他今天就只能罷休了?
可啞奴的兩顆鬼凝香他早盤算好了,獻一枚給萬奎鬼王,雖然對鬼王無用,但是鬼王最寵愛的乾女兒,可是求之不得啊!還有一顆,就是給他老相好的。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何錫!
何錫作爲厲煞鬼,身上厲煞之氣極具侵蝕力,幾個回合就讓血影顯露敗勢。
“何錫,你好樣的!啞奴,你最好下次別遇上我!”食血鬼眼中陰狠一閃,飄身急退離開。
啞奴交給何錫一顆鬼凝香,急急朝着凌輕離開的方向而去。血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雖然看着是離開的,只怕何錫一走,他又出現了。
簡直就是吸血鬼!
這下,只有求那位大人相助了!那位大人轉身離開瞅他那一眼意味深長,想必,應該是好人吧?
凌輕不知道,她走後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此時,凌輕已回到天境樓後的菊鏡小樓裡,封子泰抱着田冰羽哭爹爹告奶奶的訴說衷腸,就連石斂和凌輕歸來,都沒有發現。
田冰羽臉頰透紅,推開封子泰衝兩人恭恭敬敬行禮。
“謝主母,謝殿主!”
能有如此主上,是她田冰羽三生修來之福。
“起來吧。封子泰可是擔心得很呢,性子都不沉穩了,整天跟蜜蜂似的一直在我耳旁嗡嗡嗡。”凌輕打趣。
田冰羽偷偷瞅一眼石斂,噗通跪下來,一把將封子泰也拽下來,“殿主,屬下跟子泰情投意合,求殿主成全。”
“本殿一直說過,只要你們的衷心。”石斂淡淡的道。
兩人心頭一喜,“謝殿主成全!”
“行了,起來收拾收拾,最後一個計劃成功,我們也該離開了。”
“主母,爲什麼不殺了左丘倫呢?’田冰羽親身經歷兩人對換的過程,從那時候起,就很疑惑。
凌輕嘿嘿一笑:“留着還有用。”
額……
田冰羽心中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個人,不但利用數次,還要留着發揮繼續發揮效用,真乃殺人不見血,頭斷不點地啊!
竹境小樓,左丘宏業將身上帶着的好藥統統往左丘倫嘴裡塞,雖然蠻幹,效果還挺顯著。
悠悠轉醒,入眼就是自己親爹,左丘倫頓時聲淚俱下。
“啊,呀……”張口,字不成聲。
“倫兒,你這是怎麼了?”
左丘宏業心疼極了,倫兒漲紅臉也說不出來,那兩人到底是對他動了多少手腳?
左丘倫知道凌輕的一個秘密,她既然不能抹去他記憶,那也要在特殊時期,爭取到最有效的時間。
口不能言,手不能寫,魂識不能傳音,左丘倫急紅了眼。
“罷了,倫兒不急,爲父尋遍名師,也會給你治好的。”
左丘宏業跟左丘倫的父子情倒是難得的深厚。
左丘倫安靜躺好,凌輕,你好凌厲的手段!我一直將石斂視爲對手,沒想到看似天真純粹的你,心思謀略絲毫不輸他!
“家主!成長老跟安老……死了!”玉茴調息完畢,前去喚“發瘋”的成長老,結果一進屋,血氣沖天!
死不瞑目!
左丘宏業面無表情,心中冷然,既然倫兒回來了,死一兩個旁系長老算什麼?
“死了就死了吧。”
淡漠語氣讓玉茴心頭一寒,老眼矍鑠,看向玉茴:“今日你立了大功,回去養好傷,就跟在倫兒身邊保護他吧。”
玉茴心頭一喜,她能跟在少主身邊,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和機遇!
“去把掌櫃的給我叫來!這天境樓底下,竟然還有如此貓膩。”左丘宏業老眼一諳。
天境樓裡的客官,發現這兩日的不太平,早已經聚集在大廳裡鬧哄哄,掌櫃正安撫着。
玉茴一來,臉色鐵青拎着掌櫃就走。
“大人!冤枉啊,我天境樓怎麼可能弄出這些個暗度陳倉的東西?”
“把天境樓主給本座叫出來,讓他合計合計,怎麼賠償本座損失!”
“左丘家主未免口氣也太大了。我天境樓今日遭此一劫,只怕跟您脫不了干係!你給天境樓引來的禍事,那您該怎麼賠?”
門外,一道挺拔的身姿盤若青松,身後跟着一名佝僂老頭,兩人的氣息,讓人不可忽視。
反駁左丘宏業的,正是趕來的天境樓主,蘇天境!
“小小酒樓之主,也敢如此對本座口出狂言!我兒險些就因爲你這小樓喪命,到時候,賠了你整個天境樓,也賠不起!”
蘇天境冷笑一聲:“左丘家主待如何?”
天運城門口,子桑綠吊兒郎當的翹腳坐在城牆上,看着一羣好傢伙疾奔而來。
“子書帆,你是屬烏龜的?怎麼這麼慢?”
子桑綠得了凌輕點播,深覺此時是挑唆子書家和左丘家的大好時機,二話不說,直接領了這個光榮的任務。
“喲!子桑大小姐也來這貧瘠之地呢,都不跟本少知會一聲,本少還以爲,你跟左丘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子書帆是一隻實至名歸的小狐狸。
“滿嘴屁話!你再不來,左丘老鬼就要在這兒稱王稱霸了!”
兩人默契對視,齊齊往天境樓飛去。
“我要你對本座,交出一絲命魂,誓死效忠!”這纔是左丘宏業真正目的!
子書帆和子桑綠一到,就聽見左丘宏業大言不慚的想要插手天運城勢力。
“左丘老鬼,你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