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叮咚,院子裡幾棵花樹紅豔豔的花朵隨着和煦的暖風動作輕柔的掉入水中,蕩起一層層漣漪,但是卻是無聲。
水流叮叮噹噹的敲打着石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以及水流嘩嘩聲。
白瑾妍繞過蜿蜒曲折的一條條石子鋪成的道路,不覺地上的石頭咯腳。
來到了後院,青瓦紅檐赫入眼簾,高聳的兩層樓閣在陽光下顏色如新的一般,青瓦在金色的籠罩下閃閃發光。
遠遠覺得房頂上的顏色有些朦朧。
“公子,殿下就在屋內。”
身邊的侍衛爲她引路,走過中間的前院,來到長廊上,饒到了後面的內院,到了蕭容的房間門口。那門口兩側站滿了待命的侍衛和丫鬟。
半彎着身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就算聽聞這邊白瑾妍的動靜,也沒有一人擡頭查看。
“公子請。”侍衛做了個請的動作,已經杵在了院子中間,沒有打算進去。
白瑾妍點頭,徑直走了過去,踏上木廊,腳步十分輕盈的走到了門口,看着眼前高聳的大門,紅的發亮,已黑金色渡邊。
“進來。”裡面傳來沉厚的一聲。白瑾妍抖了抖脣瓣,推門走了進去。而後身邊的丫鬟知禮般將房門關上。
裡面一股藥草的味道與淡淡的檀香混在一起,說不出的奇怪,但是也不是難聞。
越過眼前的紅木圓桌,遠遠的看向裡面的牀帳靜悄悄的。
在門口行了個半禮:“殿下,身子可安好?”
裡面的人淡淡的嗯了一聲。
白瑾妍輕輕勾動了嘴角,一邊接近牀邊,一邊在自己袖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步步輕盈的走向牀邊那烏黑的檀爐。
“姜雲妨傷了你,殿下不打算追究?”話語沒有殺意,更像是談笑風生。腳步一點一點的接近了那爐子。
烏黑的爐子上有無數個小孔,呈梅花狀,那徐徐升起的輕煙,有點接不上的感覺,斷斷續續的騰昇着。
“這是本王的事。”又是一身淡淡的迴應。
白瑾妍沒有發現,那的身影明顯的動了一下,烏黑長髮從四周向腦袋處收回。
只執着於手上的動作,將小瓶子上的瓶塞輕輕拉開,輕到悄無聲息。聽到蕭容這番話,那本沒有一絲波瀾的眸子裡突然閃過了別的什麼。
“是嗎?”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裡有更多的是失望。
嘴角的弧度突然家大,擡起玉白的手臂,見手中的小瓶子放在檀爐上方,動作緩緩傾斜。
“白小姐,小心引火自焚啊!”突然傳來的聲音沒有了隔閡,清晰入耳。
致使白瑾妍突然停下動作,猛然回頭看去,什麼時候那躺在的人已經站在了牀邊,衣冠整齊,正黑着眸子看着她懸空的手。
白瑾妍心中一驚。什麼時候?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那人起牀了?
不是有珠簾嗎?爲何掀開的時候都沒有聲音?
也只是微微慌亂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容十分真誠:“又不是什麼火藥,怎會引火自焚,殿下多慮了!”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的動作更加傾斜。嘴角的笑意未減。
蕭容眉頭確實鬆緩了些,看那瓶中細雪般的粉末馬上就要從瓶子裡流了出來,腳步微微一動,瞬間來到了白瑾妍身邊,在白瑾妍詫異的情況下,順着她的手,將她手中的摺扇打開,接住了那淌下的粉末。
一滴不漏。
“殿,殿下?”白瑾妍詫異,他的動作好像一陣凌厲的風,竟然在一瞬間將這些動作一氣呵成,與此同時那草藥味與淡淡的血腥味傳來鼻翼,竟然有些嗆人。
此時蕭容正握着她拿着摺扇的手,寬厚高大的身子正在她身後。屬於男人的氣息瞬間包裹着她,惹得心臟撲通直跳。
“白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沒有時間眷戀,身後的體溫轉瞬即逝。蕭容順勢從她手中躲過那把摺扇和另一隻手的瓶子,放在手心擺在白瑾妍面前,面色徒然冷若冰霜。
白瑾妍怔愣片刻,巧笑嫣然:“這是瑾妍在西域得到的奇藥,只要點上吸入肺腑便有安神之效,而且能加速傷口癒合。”不同的是,它若是跟其他東西混合了,便能控制人的心智,讓人產生幻覺?
蕭容低眸,看了眼眼前白色的細粉,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出聲:“曼陀羅!”
白瑾妍整個身子猛然一滯,脣瓣因爲驚訝而緩緩分開,久久之後擰上脣瓣,淡笑:“這不是曼陀羅啊,殿下,瑾妍只是一片好意。”
說着頗爲委屈性的半垂了頭顱。
蕭容未被這人的情緒影響。挪動腳步,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黑紅色的桌面上,恍若一片的桌面將那兩樣東西倒影了出來。
“本王沒有說這是曼陀羅。”背對着白瑾妍開口,目光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突然變得深沉,瞳仁漸漸黑了下來。
那邊的白瑾妍還爲此鬆了口氣,誰知道他的下一句話,徹底讓人提心掉膽。
“之前你對本王用了曼陀羅,本王纔會產生幻覺,傷害了姜雲央。”不是疑問,他是肯定。過於平淡的語氣,讓白瑾妍不寒而慄,的雙手猝然握緊。
牙關緊咬:“殿下多慮了,瑾妍不知道曼陀羅是什麼!”垂下長長地睫毛,將眼裡的一絲慌亂完全掩蓋。
蕭容不耐煩的挑眉,猛然轉身,那目光如冰錐,彷彿要將眼前裝傻的萬箭穿心:“本王不外乎其他,只是不能原諒任何人傷害姜雲妨及她所愛之人。包括本王自己。白小姐可明白?”
聰明如他,就算白瑾妍不承認那是她做的也無所謂,因爲蕭容是認定那是白瑾妍所爲。
聰明人面前不必說其他。白瑾妍是這麼認爲,聽了蕭容的那番話徹底惱怒,雙目緩緩布上怨恨的紅色,丹蔻深入手心,幾乎是從牙縫來的話:“那瑾妍也是一樣,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殿下,哪怕那個人是殿下自己。”
即便是殿下自己將自己封藏了起來,她也要掘地三尺把人找出來。
蕭容呵呵冷笑,覺得眼前的女子可笑。她的執着在哪?前世被他利用,到最後還自認爲她愛他是理所當然。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與姜雲妨也是何等的相愛,何等的痛苦嗎?
“白小姐這番話說出來,恐怕有辱白家顏面了。”哪有女子這麼強勢的在男子房中告白。
白瑾妍卻不在乎,笑得風輕雲淡:“只要殿下不說出去,這顏面也不會丟!”
略帶了威脅的味道。
蕭容直接忽視:“本王與你無話可說。只要記住,以後這種小聰明還是少耍,玩火自焚的話,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綜合來說,白瑾妍確實是個好女人,聰明、情真意切。但是太過自私、高傲,爲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會不擇手段,這種逼樑上架的氣勢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白瑾妍咬牙,感覺腳底灌鉛了般,挪動不了分毫:“殿下,你會接受我的。”放下最後的狠話,從蕭容面前擦身而過。
嘴角的弧度愈發的深邃。
只要他還愛着姜雲妨,她就有辦法讓蕭容接受自己!
皇宮
永和宮中熱鬧的很,前廳中的飯桌前,兩個姿容華貴的夫人相對而坐,其中稍微年邁一點的正是太后娘娘,而對面容貌頗爲平凡,嘴角噙着溫和的笑得女人則是劉後。
面前的桌面上擺放着一桌子的美味佳餚。連菜式的模樣都做的徑直到了極點,顏色鮮明,看起來便引人食慾。
“皇后今日來找哀家聊天,哀家真的很高興!”太后笑得十分慈愛,那眼角的皺紋都被拉了起來。
劉後也跟着應和:“在民間算來,臣妾也是母后的媳婦,媳婦給婆婆敘談自然是合情合理的!”眉眼彎彎,目光掃視太后身邊,暗中觀察。
太后頗爲滿意的點頭,擡手動了動面前玉白的筷子,準備開動,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停住動作,轉頭看向身旁的丫鬟,問了聲:“錦鯉那丫頭怎麼還沒來?”
那丫鬟壓低聲音解釋:“可能是還在準備之中。”
太后瞭然點頭,面上的目光明顯比之前柔和了更多。她們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劉後卻是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眼裡一閃而過的異樣神色,隨即不着痕跡的繼續看着太后談笑風生。
正在兩人說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衣裙的丫鬟,手中帶着一個托盤,盤中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待走進之後,劉後纔看清楚,這是上一次來太后這裡告姜雲妨的時候看到的丫鬟,因爲長得可愛,很容易被人記住。而且還總是給他一股熟悉的感覺。
那丫頭笑着走到太后身旁,微微俯了俯身子,說話的聲音都是甜甜的:“太后,來了!”
太后擺擺手,問道她手中盤子裡的香味,眼前都是一亮。看見那小丫鬟將手中的碟子端了出來放在太后面前的桌面上,上面赫然是青嫩的竹筍罷了。
顏色十分青嫩,幾乎發白,看起來十分圓滑。好像一節節玉柱子。
“不錯不錯!”太后贊口連連,但是賣相都讓人賞心悅目。
而後迫不及待的拾起筷子,動了手,挑了一小節送入口中,芳香四溢,軟到了心窩裡。更是贊口連連:“這廚藝不錯啊!”
錦鯉一旁歡喜,連忙欠身:“謝太后妙贊!”
劉後將一切映入眼簾,瞳仁閃過一抹精光:“母后,午膳後,要不要和臣妾出去走走?”弱弱的請求,今天的氣溫不是很高,陽光也正好。
太后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應下:“那便去走走。”
想來這麼好好相處,這個劉後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之前她是對她太苛刻了。畢竟是自己兒子的皇后,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