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皆是一臉怔愣的看着匆匆跑到門口的小丫鬟,她神色驚恐,手中拿着的絲帕被鮮血浸染,在昏黃的光線下恍若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王氏不敢相信,連忙提腳跑進內屋。見躺着的姜雲妨神色幾乎透明,臉上溢滿了痛苦之色。而那牀下的臺階上赫然是有些偏黑色的血漿,數量不少,驚心動魄。
“找大夫。”王氏失控吶喊,這次看情況都覺着不妙,恐怕難逃生命危險。而且那點傷口怎麼會造成吐血?
小丫鬟得令,急匆匆地跑出了閣樓。外面的桉苔也是站不住了,忙提起裙角邊便衝進內室,後續跟着姜雲柔等人,除了姜雲捷在外候着,身爲男性不方便。即便是姐弟。
不稍,屋內的場景暴露在衆人眼下,無一不充滿疑惑。而桉苔看來覺着眼熟,忙開口問:“這樣子是中毒之象。”
王氏渾身一震,雖然也是猜到了,可是剛剛大夫明明沒有查出有中毒的跡象,這短暫的時間內也只有幾個丫鬟候着,是什麼時候下的毒,誰能在衆人眼皮子底下下毒?除非是本人,但誰會那麼笨給自己來一茬。
不過片刻大夫又重新歸來。想來他剛剛是剛走到門口便被攔住,一時就慌了神,莫不是姜小姐的病情惡化了?這是第一反應,第二反應便是自己要倒大黴了。
“大夫,你再幫小女看看,剛竟然吐血了。”這跟他的想象不太一樣。關鍵是這外傷怎麼會吐血?再看這血跡,十有八九是中毒了。大夫忙放下醫藥箱,來到窗邊,也不管什麼禮節,直接將粗老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靜靜感受許久。
突然,他勿的睜大了眼,眼裡全是不敢相信:“這依小姐脈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着眼神有意無意的瞟向一旁同樣擔心不已的安泰公主,見她一身奇裝異服,便知道是今天洛陽城內無一不議論紛紛的苗疆公主。王氏並不知他這看向他人的目光意思,只是着急萬分:“這跡象恐怕是傳說中的蠱毒,只待蠱蟲侵入肺腑,再有發作。跡象顯露,方知中毒,且……”他頓住了話,幽幽嘆息開口:“無力迴天。”
最後的四個字如雷貫耳,像一根棒子在衆人心中猛敲一把。這事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結果,連同姜雲柔與姜雲芯也是一臉震驚,她們對這事真的是毫不知情。而且蠱蟲一般只有苗疆纔有,怎會流落中原,眼下看來只有一個解釋。
這般想着衆人的目光逐漸聚集在一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桉苔身上。這些懷疑的眼神令她心底恐懼。而王氏則寂靜的低着頭看着自己女兒灰白的小臉,就算容貌傾國傾城,此時也是如同失了色即將枯萎的花朵。
“恕老夫無力,夫人,老夫就先行離去了。”說着也不待王氏有所動靜便佝僂着身子,顫抖的提着藥箱離去。這樣的局面,若是被追罪下來,怕是他受不起,因此還是快些離開的較好。
嫌疑最大的桉苔亦是不知所措,只盯着王氏等待她的話,雖然她是貴爲公主,姜家的人拿她沒辦法,但是也難保夜深人靜的時候動用私刑。她倒是不怕被動用私刑,只是疑惑爲什麼姜雲妨在這個時候偏偏中了蠱毒。
再笨的她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久久王氏開口了:“公主可有救治的辦法?”既然是苗疆的蠱毒,那身爲苗疆公主應當耳聞。而桉苔對於蠱真的瞭解的多,也只有當族少許藥理師家有養殖這類的蠱蟲,則就是當族聖女。
但不論是哪一邊都是被禁止將蠱蟲帶出苗疆的,何況是流落中原。而且蠱蟲的事在中原怎麼說也算是個傳說了吧。
桉苔低低搖頭,眼裡神色複雜,雙手捏在一起,手心。
王氏的臉色十分陰沉,後坐在牀邊抓着姜雲妨的手臂,低着頭,在背光的情況下看不出再也看不出任何神色。
“你們都回去吧。公主早些休息。”她的聲音不鹹不淡,不明其意,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沒了個深究的柄,大家也就不歡而散了。唯有桉苔留了片刻,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好,直到王氏再次開口清人她才自討沒趣的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三房二房各自心懷鬼胎,對着對方也是猜疑不停,但是就是抓不到把柄,不然還能反將一軍。
只見雲芯突然開口:“雲捷哥哥可是認識不少能人異士。”姜雲捷素來在書院惹是生非,交集了不少狐朋狗友,有傳言他與外地商人也有些交道,莫不是真有認識的苗疆人。
姜雲捷一聽這話便知道姜雲芯的意思,二房自是不高興了,孫氏身爲長母,怎會把一個小丫頭片子放在眼裡,當下毫不忌諱的開了口:“若真是有能診治姜大小姐的奇人,定是不會掖着藏着。”
完全扭曲的意思。
姜雲芯內心冷笑不已,在當府的,她自知自己是沒做這事,那二房的嫌疑最大。在自己看來就是二房所爲。這樣將殺了人的刀子遞給被人的戲碼也只是在二房見得最多。而且她現在尚且沒那麼大的勢力弄到蠱蟲。
“若真是如此,那邊是好。”姜雲芯福了福身子,在一個岔路口道了別便回去了。孫氏看着她窈窕的身子,冷哼一聲。不要以爲她不知道姜雲芯打什麼幌子,這是雖然不知道姜雲芯哪來的本事弄到的蠱蟲,但肯定是她所爲。
猜疑落了幕。這邊王氏喚人尋找各類能人異士,而自己在姜雲妨牀邊又是守了。期間桔子在廚房弄了些夜宵給她,她也絲毫沒有胃口。
第二日,天才是微亮,姜府便沸騰了起來,姜雲妨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老夫人也是在辰時才聽聞這些,裝束還未理好便來到承歡閣。幾個女人在家遇到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姜桓昨日送着桉苔回府之後便得了聖旨又出了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在這樣靜靜等待消息實在是煎熬。老夫人老淚縱橫也是等不及了,便起身說要進宮尋求太后的幫助。據說太后認識的能人不少,說不定會有幫助。
而在姜雲妨吐了第三次黑血時,沒等待老夫人的音序,反而等到了楚王親自臨府。
只在門外迎候的是二房的人,只見他一身灰藍色錦衣,腰間掛着月牙狀的玉佩,長髮高束,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眉宇堅定、陽剛,也是氣宇軒昂。一個深不見底的眼神便讓姜雲柔紅了臉。
“本王聽聞姜小姐中了毒,倒是得了些能人異士的蹤跡,想來可以幫到什麼忙。”
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丘之貉,若不是因爲這幾個是姜家人,他早就除之後快,雖然知道這件事與姜家無關,但是她們也沒少讓姜雲妨受罪。
“王爺……”孫氏欲要回答,哪知姜雲柔被表象衝昏了頭腦,當下便截住孫氏的話:“王爺哪裡的話,大姐姐現在正在就寢,怎會中毒?”
孫氏哪想到姜雲柔會這般說話,若是如此,被發現了豈不是要掉腦袋?可是四周都是二房的人,能瞞則瞞。而蕭容眸光霎時變冷,語調突然提高一等:“當真?”他並無相信的意思。只是越拖遲,姜雲妨就越危險。
不待二房回答,蕭容便邁開步子向前走,二房的隨從卻欲要攔住他的去路,而蕭容身邊的人哪是吃素的,當下衝了過去擋住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也是將姜雲柔孫氏隔離。蕭容的步伐有些不穩,卻還是十分急促的前進。眼前一窪黑水,深不見底,脣線擰緊,眼裡彷彿看不到任何東西,唯有那記憶中甜美的笑容在腦海揮之不去。
雲妨你不能有事,等我!
想着若是昨日他就去了姜家,也許事情就不會便得這般糟糕。
來到姜雲妨的閨閣前,隨後的孫氏也是十分吃驚,這楚王怎會知姜雲妨的閨閣何處?
裡面的王氏聽到動靜,忙起身走向門外,看見一身正義盎然的蕭容,先是吃驚不已,很快便斂下疑問,微微行禮:“王爺這次前來所爲何事?”在記憶中楚王對自己的女兒也是倍加照顧,但是想起女兒說的話,她也就沒把目標放在這人身上,只是可惜了這一表人才的楚王,竟然與小女無緣。
“本王有一法子可以診治小姐的病。”他並未稱呼姜大小姐,因爲在這諾大的姜家他只認姜雲妨一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