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太子的馬車之後,曹玉華便一直謹言慎行,於他心裡而言,並不想真的就此順從了太子的心意。因爲本朝風氣開放,市井之間也有不少的小倌館,對這些事情並不算視若洪水猛獸,可是終究也是件惹人嘲笑的醜事。
更何況太子一貫內寵頗多,又是在皇后的嚴厲監管之下,曹玉華心中細細的算過一筆賬,若自己真與太子走近了,只怕一來是撈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二來呢,將來還會折損了仕途上的官運。若萬一再不慎被皇帝得知,那自己更是前途黯淡。
因此,這回便是避無可避,被召上了馬車,他心裡仍是打定主意,決不能順從了太子,關鍵時刻,便是冒着風險,也要逃離這是非之地。
但顯然,太子可不準備再一次讓自己看中的獵物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脫。他手心裡惦着那包輾轉得來的藥粉,心裡想着,等到了晚上在牧場那邊安營紮寨了,這東西,他便要派上用場。到時候,哼哼…….不怕他不就範的。
車隊在離開京城之後,用了半天的時間,直到午飯過後,這才緩緩抵達早已戒嚴的喀什皇家牧場。
仙卉早已聽過,這喀什皇家獵場佔地極寬,山連山,林擁林,青山綠翠連綿好幾十裡。
下車的時候,因爲時過中午,天氣越發風和日麗起來,雲朵柔軟綿白,好似新從棉地採積的棉花堆。天地之上,上是澄澈蔚藍的萬里晴空,下有碧綠如洗的新草,正被朗朗清風吹得漣波起伏。
在遠處樹林前的草地上,幾隊驃悍的禁衛軍已經肅然站立,齊王作爲此次狩獵的宿衛營將軍,更是提前三天到達此處,將整個圍場都已戒嚴起來。
仙卉和章燕雲下車之後,便徑直走向太后的車駕。到了跟前一看,卻見太后精神奕奕的已經走了下來,正在侍女的攙扶下,左右環顧着四周的美景,整個人彷彿容光煥發一般。
仙卉和燕雲自是上前行禮,太后笑呵呵的擺擺手,示意身邊的侍女退下,卻招了兩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一面緩緩的跟着引路的女官往營地走去。
一路上,兩人也聽太后提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伴隨先帝前來此處時的種種趣事。仙卉聽得很認真,卻也明白,其實當時的太后在先帝面前並不是十分受寵的嬪妃,雖然身居高位,卻依然要掙扎於後妃傾軋之中。
而她之所以能走到今日,想來,亦是因爲自身心智堅韌的緣故吧?
但當太后提起當時的二皇子,也就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南宮弦燁的時候,卻是整個人連神色都變了。
她眼底泛出柔和而強烈的光彩,彷彿那久已逝去的兒子,此時仍在這牧場的周圍注視着自己。
而昔年那些早已塵封的往事,那獵場上英姿颯爽的身影,那被先帝以及衆臣工親貴子弟們,無不膜拜的舉世無雙的臂力以及超羣卓越的武藝,這些光環依然附着在那早逝的兒子的身上,不經歲月的洗禮而有半分的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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