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把這些瓷器,都小心的放到夫人的屋裡。這個美人面琉璃花瓶,是貴妃娘娘房裡的梳妝檯上的插瓶。還有那些金裝的畫冊,這些可是老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名家手筆,小心着點……”。
管家福來,指揮着滿園的人丁忙活佈置。曹子靜原本在屋內看書,這會也不得安靜了。
“福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這麼吵,叫小姐怎麼看書?”玉梅因爲主子得勢,難免有些得意洋洋,朝福來大聲問道。
那管家蝦米一般躬身一溜煙跑過來:“貴妃娘娘,老爺說您在家裡的日子不剩幾天了,實在有些捨不得。這不,一大早就命人開始佈置一下別院,您老看着可還滿意?”
曹子靜噗哧一笑:“你才老呢!罷了,罷了,叫他們小點聲。吵的我頭暈。”
福來趕緊點頭如同雞啄米,媚笑着走了出去。
外面稍稍安靜了會,曹子靜才歪在美人塌上,將手中那捲書給看完了。眼皮覺得有些睏倦,隨手將書頁合上,兀自躺在塌上睡了過去。
薛氏與蘇娉在花廳中喝了茶,一同攜着走進了曹子靜的房裡。見得曹子靜歪歪的睡着,白玉般的臉頰壓在書頁上,兩人不由的相視一笑。
輕手給她披上一張錦被,曹子靜撲在臉頰上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動了下。安睡的少女膚如凝脂,面如芙蓉,體態嬌小玲瓏。即便是睡夢中,脣邊仍有一絲淺淺的笑意。此刻,她枕書而臥,纖細的手握住一柄細絹小扇,嫵媚至及。
薛氏凝望着曹子靜的睡顏,悄聲道:
“我看子靜這孩子,不像是個沒福氣的。你看她這氣韻,這神態……也許多半真的會是人中之鳳。進宮,對她來說也許會讓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蘇娉一臉慈愛的望着嬌美的女兒,她輕輕嘆息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只是,我也知道,當今聖上脾氣暴虐,據說對付朝臣與皇親貴戚,都是鐵腕皓骨。有不能按其心意行事的,概莫能逃過或死或廢的下場……更何況,我自己生的女兒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了,子靜這孩子不會刻意獻媚討好,也不知道如何婉轉承歡。但陛下可是久於沙場的悍將,又久居上位,我真是怕,將來萬一若子靜一個不慎觸怒了龍顏,那可怎麼是好啊……”。
蘇娉一面說着,一面退出曹子靜的寢室。輕輕掩上門,黃色的銅製門環,在她的手下輕輕撞擊着花梨木的門框。
曹子靜看着窗櫺上壓的嚴絲合縫的碧綠絹紗,一陣清風拂面而來,她依靠在塌上,緩緩的閉上眼睛,眼角輕輕的滴下一顆淚珠來。
團聚的時光總是甜蜜而又易逝的,一眨眼,大半個月就過去了,六月初三,就是宮中執事官率領儀仗隊前來迎接曹子靜進宮的日子。
曹子靜一早起來,便按着宮中先前送來的宮裝和儀容禮制梳妝了起來。緋紅鎏金的華麗宮裝,穿在她尚未完全發育完好的身體上,顯得有些稍大了些。蘇娉臨時找來針線,將貼身的幾處地方都做了修改。腰身處,更是往裡縫了幾十針,穿好以後,簡直是盈盈不足一握。
雖說只是按制納妃,並不是正式的帝后大婚。但是貴妃身居高位,乃是皇后之下第一高貴的嬪妃,因此,禮部和供有司的官員不敢怠慢,出動了數百人的儀仗隊和隨行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