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不哭了,看孃親給你笑一個,好些了沒?”旁邊的宮人們早已習以爲常,只有自小跟着自己的幾個侍女露出了傷懷的表情。年輕的母親卻不覺得苦,抱着柔軟的孩子,在這屋裡四處打着轉轉,不時指着窗外的雪花對女兒柔聲哄道:“看,無憂,外面在下雪呢!等冬天過了之後,就是春天了。到時候,孃親就能帶着你去外面玩了。”
如是哄了一大通之後,小嬰兒終於不哭了。她瞪着圓溜溜的眼睛,隻眼睜睜的看着母親臉上豐富的表情,並開始左右扭動着腦袋,想要看的更多一些稀奇的景色。
而身邊服侍的侍女終於將暖爐給重新生着了火,趕忙捧上來八珍獸角的鏤空小銅爐,外面罩了層黃絨絨的細布,再從主人手裡接過小嬰兒,讓她捧在冰冷的手裡,得到一絲溫溫的暖意。
外面幾縷涼氣從門簾縫裡鑽了進來,年輕的母親不禁打了個噴嚏,卻將手中原來用來給嬰兒擦拭臀部的珍珠粉抖的滿手都是,鼻子發癢又忍不住撫了一下,臉上也沾了不少去。
宮人們見狀,都握住臉笑道:“娘娘這樣反倒更好些,唱戲都不用再畫了。”
滿屋子宮人們都笑起來,她也笑,卻不想,一轉頭,見得躺在襁褓中的小嬰兒也跟着一起裂開嘴笑了起來。
彷彿一錯眼的功夫吧,昨日的笑語晏晏,轉眼灰飛煙滅,連塵土都厚的已經不可觸摸。
在室內盤亙許久,仙卉才緩緩走出來。玉魘一直跟在她身後,卻也再不發一言。
只是到了快要離去的時候,他才道:“若真的放不下,終有一天,你還會再回來的。”
仙卉並不接言,心底卻下定了一個決心。她淡然朝他道:“還有二十一天,我就要再回京城了。”
玉魘道:“是,二十一天之後,我必然信守承諾,親自送你回京。”
“玉魘,若這一世,我註定還要辜負你,那麼,你會恨我嗎?”
攔住玉魘的腳步,仙卉的話語中有種不容迴避的直接。
玉魘沒有絲毫猶豫與遲疑,只嘆息道:“我從未恨過你,仙卉,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去恨的。”
“呵呵…是嗎?愛一個人,真的能原諒她所做的一切錯誤嗎?”
仙卉彷彿是自言自語,失神間,卻已從寢室外的院子裡走入了結界通道之中,不過轉瞬,兩人又再度回到了寂靜無塵的雲夢澤。
納蘭祈佑接到仙卉派荊棘鳥送來的平安信物就是一陣震驚,他連忙轉頭問小廝道:“是什麼人送來的?人呢?”
小廝且急忙將人領進來,一問,那人卻是有些迷糊的說,自己只是在城中討飯的一個小乞丐,上午的時候正睡着,卻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在他耳邊告訴他,將這個木簪送到納蘭府,主人即會重重打賞他。
這小乞丐醒來一看,見自己手裡果然憑空就出現了一隻木簪。他不敢大意,便連忙跑過來送信。至於那送信的人到底是誰,打死他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