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何要事,但欽天監在三司六部中屬於比較冷門的冷衙門,平時也沒有什麼油水,這幾個大人更是以老實本分著稱。
當下也不敢耽擱,只得對他們如實道:“你們且稍等一下吧,陛下這些日子以來龍體一直抱恙,而今裡頭正有太醫們在請脈呢!無論如何,咱家也要等到太醫們出來纔敢進去通傳啊!”
幾個欽天監的大人聞言只得面面相覷,片刻之後,爲首的那人便只有對長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幾個就在此候着吧!有勞公公了!”
長恭點點頭,便掃了一下拂塵走進去了。紫宸殿門口,餘下十幾個內侍,個個鼻觀心心朝地的站着,誰也不敢胡亂接言一句。
殿中,幾位頭髮雪白的太醫們正湊在一起商議着藥方,原來皇帝南宮絃歌自鳳陽城回來之後,便一直整夜高熱不退。到了白天,還要勉力支撐着爬起來處理政事。
他之前仗的便是自己的身體一直很好,但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這不,十來天下來,整個人便已經消瘦了一大圈,就連朝臣們都看出了一些異樣,紛紛聯名上本,請皇帝稍事休息幾日,由六部長史各司其職,實在遇上決斷不了的事情,再單獨來奏請皇帝下旨。
安貴妃是後宮中唯一一個能陪在皇帝身邊的嬪妃,她見着衆太醫們的神色有些古怪,仍是如同之前幾日一樣,下個藥方都十分的艱難,便在服侍皇帝睡下之後,走出寢殿,對幾個太醫一臉肅然的說道:“本宮想知道,皇上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幾個如今負責給皇上請脈,可皇上吃了幾劑方子下去,卻是絲毫也不見好轉。你們需得掂量着其中的輕重厲害,畢竟,陛下身系天下安危,你們若是敢有絲毫隱瞞,那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見安貴妃口出威脅之意,幾個太醫都說忙不迭的跪下,其中一個苦着臉道:“娘娘有所不知,微臣等確實爲難的是,皇上這病只怕多半是心病。他思念過甚,且無法放下,故而微臣只能以安神定心爲主,卻無法用藥物爲其驅逐病根啊!”
“是啊,娘娘,自古以來,天下間惟相思病無藥可救,皇上他…….”。
“你們住口!這樣的話語,在外人面前,可是萬萬一個字也不能泄露的!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本宮也就當沒有聽過這話,好自爲之吧!”
安貴妃打發走了幾個太醫之後,這才轉回到寢殿來。見皇帝仰面躺在明黃色的牀褥之中,其人明顯見着消瘦與憔悴的神色,心中到底是禁不住一陣難過和惆悵,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於她而言,雖不曾用心愛過南宮絃歌,但她所受過的教育,卻讓她對他充滿了絕對的崇敬與維護。
因爲他是國之大統,亦是國之根本所在。放眼諸位皇子之中,尚且無人能有這個能力接過這治理天下的重擔,而南宮絃歌此時病倒,對於如今變幻莫測的朝中形勢來說,無疑是又增添了一層新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