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位居高位者如淑妃,自打那日在湘雲殿回去之後便一直病懨懨的,她失了本來可以作爲榮耀資本的那個孩子,可卻沒有將這把火引到子靜身上去,皇帝雖然說爲此發落瞭如妃,可私底下仍派人好生照料着身居冷宮的如妃。
淑妃是聰明人,僅憑此事,她便知道,其實皇帝心中並不曾真的責怪了如妃和瑤妃,可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將如妃和瑤妃扯下水,然後讓太后出面來處理子靜。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太后的確召見了子靜,但卻只是斥責了幾句,並未因此而採取什麼行動。
淑妃聽到消息之後,便徹底心灰意冷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個孩子,原本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用盡各種法子,苦苦留住在自己身體裡的。後來也是出於無奈,爲她保胎的太醫如實告訴她,孩子無法保全,她這纔想出了這個一個法子,心裡謀算的,便是自己沒了孩子,也要將貴妃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給去掉。
可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說此事之後,她心裡更是十分的鬱結。
金蝶回稟情況時,一句話不謹慎,便惹了淑妃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摜在了地上。
“此等卑賤之狐媚子,竟然也得了陛下的寵愛,本宮真是恨自己一時眼力不濟,竟然將她推舉到了陛下跟前。”淑妃撫了氣息難平的胸口,一手指了大門,少頃又收了回來,咬牙道:“去庫房找些首飾出來替本宮送過去!就說我本宮賀喜她來的。”
金蝶撿拾了地上的碎片,瞧了瞧淑妃那可怖的臉色,一時心襟,趕忙匆匆躬身回言:“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辦。”
皇帝自那夜避人耳目歇在湘雲殿後,有好幾日都沒有再來。子靜亦是每日照常的生活,只是耳中聽得宮人閒聊時說起,香嬪新近風頭正旺,漸漸有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勢頭。
子靜心中明白南宮凌灃的打算,聽了這些也只是淡然一笑,並不多說半句。馬上就是萬盛節了,她潛心寫來的曲譜,近日更是仔細推敲研墨之中。
那進宮之後便沒有再亮相的燒槽琵琶,也重新請樂師上了油,整了弦。夜間燈下獨坐時,便時不時照着曲譜撫弄上幾把。
湘雲殿安詳自在,避開了後宮所有的紛爭與關注,子靜的生活一時也是吟詩做賦、弄趣無憂。
只是偶爾在靜坐觀花飛時,子靜會涌起一些淡淡的想念,想起那個久不來看望自己的皇帝,心中似喜似憂,時冷時熱。那種害了病一樣的感覺,撫鏡自賞時,垂頭轉瞬之間,才摩挲出幾分相思的意味來。
子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南宮凌灃?但這一日不見十分想念的情感,卻是真真切切的。
隔不了幾日便聽說皇帝果真封了在家賦閒已久的曹元鴻爲戶部尚書,消息傳來時,只見湘雲殿中的宮人們都是興奮不已的神采。子靜原本按在琴絃上的手頓時停了停,環顧四下時臉色才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