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苦笑一聲,似十分了然的搖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太子登基,那大理寺那邊,想來也全會傾向於他的。饒是本王之前戰功赫赫又能如何?人生於世,再強亦強不過天命。本王只是不甘,父皇手中的大好基業,如今落到了太子這樣的庸才之手,這以後,亦不知道天下百姓會如何辛苦…….哈哈哈!罷了罷了,本王已即將身死,顧不得這麼許多了。你且去吧,待的時間久了若叫人發現便是害了你自己。記住本王對你說的好,好自爲之吧!”
齊王說罷,也不再理會小歡兒,意興索然的閉上雙眼,似在心中默默的祭奠着什麼一般。小歡兒見狀,只得再給他磕了三個頭,然後擦拭乾淚水,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這才重新擺出了那副恥高氣揚的模樣,走出了這個帳篷。
那邊,太子南宮凌淵就沒那麼好過了。他命人將那女屍掀開,自己走近前去一看,登時噁心的差點把晚飯都給吐了出來。事關這女屍經過隱衛們的處理之後,已經面目全非,再加上潭水的浸泡,此時更是腫脹的可怕。聯想到納蘭仙卉生前的模樣,南宮凌淵連連擺手,道:“怎麼死了也這麼難看?拖下去拖下去,丟去喂狗!”
旁邊有侍衛上前請示道:“殿下,真要把這屍體丟去喂狗嗎?這可是右相大人的千金呢!”
這人好歹識趣,看着太子那冰冷的神色,沒有脫口而出道,這也是你的未婚妻。
但太子一聽此言,臉上的神色更是乖戾。他咬牙切齒道:“什麼右相?哼,待孤登基之後,看他納蘭明皆還能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還有,你們速速派一些人,去將納蘭家的父子都給控制起來,他女兒連累父皇身死,難道這個藉口還不夠讓他吃不了兜着走麼?”
“是,太子殿下!”
說完,太子南宮凌淵再次看了看那躺在明黃色錦緞之下的屍體,嘴角勾起一絲陰狠的微笑。繼而又是一個變色,對着衆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神色,狀似沉痛的揮手道:“傳令下去,大軍回營休息。孤要去向皇祖母稟告這個噩耗。”
與此同時,大周后宮之中,此時早已宮燈寥落,一派寂靜如水。沒有了南宮絃歌的存在,被夜色籠罩的帝王之城顯出無限落寞。
唯有鳳儀宮裡,後院之中,此時依然燈火通明。茜紅色的宮燈從皇后寢殿一直延綿到皇后日常賞花所坐的亭子中,然宮燈再輝煌,卻也難擋天地間無邊無際的黑暗。
皇后曹麗影就此保持着之前那個肅然的姿勢,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裡。她仰頭,眼底的淚光如星星點點一般的呈現出來,環視四周,周遭雕欄軒臺都模糊起來,遙遠夜空中閃爍着數點繁星,半彎皎潔明月裡頭隱約有些雜色,彷彿是廣寒宮桂花古樹的枝杈錯亂。
嘴角扯出一個悲涼的笑容,她默默的在心中道,這一生,難道就此便要絕情絕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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