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靜畢竟經過了這一年多時間的磨礪,此時心性漸漸有些成熟了起來。她從許昭儀的畫中聽出了一種試探之意,而這試探的意思,只怕還是來自於德妃自己吧?
而今,是德妃想要試探自己,是否有意染指六宮權柄?
皇帝淡淡的掃了許昭儀一口,又不經意的瞄了一眼德妃,他將子靜手中的孩子還給德妃,繼而摟住她做不經意的說道:“等閒冊封之禮,豈非辱沒了朕的子靜?朕要精心選了一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好與你一同入了太廟祭祀歷代先祖,詔告四海。”
他這話教許昭儀頓時色變,那意思已經很明顯,自古以來,能與皇帝並肩進入太廟的,便只有皇后而已。這麼說來,便是皇帝自己已萌生立後之意。而皇后的人選,便是如今的貴妃。
這個消息傳來,在場的衆人都是爲之一靜。
德妃只做微笑端莊之態,她哄了女兒睡下,繼而起身告退回去更衣。許昭儀有心巴結子靜,便斜斜坐在了她的身邊不遠處,含笑道:“貴妃娘娘真是福澤深厚,臣妾等心中萬分敬仰。聽說您的妹妹很快就要許人了,真是幾喜臨門。臣妾先在此恭賀娘娘了。”
子靜喝了那幾杯酒,耳中已有些嗡嗡作響,但許昭儀最後一句話她還是聽清楚了,心中大驚,立時就脫口問來:“子蘩要嫁人了?我父親將她許給了誰?”
說罷,便朝南宮凌灃看去。
皇帝只是朝她鬆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確實不知道此事。子靜猛然想起這許昭儀乃是霍家的遠親,她既然說得出此話,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當着衆人的面,子靜不好細問。她與子蘩雖然感情不錯,但自己避居芳顏閣的那段時日,幾乎與家人無甚來往。此時若要明面問了出來,無疑是叫人以爲自己與同父異母的妹妹之間關係不和,無端招了話柄。
她想到這裡便只有打住,朝許昭儀微微笑了一笑。繼而帶了幾許憂慮的悄聲問了皇帝:“陛下,之前我聽說父親要將妹妹也送進宮來呢……”。
她話沒說完,南宮凌灃便嗤笑出聲,他仰面道:“曹元鴻還真是打算將朕的後宮當成一個收養所了?哈哈哈……朕已經被你徹底給嚇住了,再來一個更小的妹妹,便是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美人,朕也決計不收了。”
子靜聞言有些不悅,伸了手肘在他肋下便是一頂:“你少胡說,那時是你自己強將我帶進宮來的,我父親可沒說要立時送來……”。
“好好好!是朕求了你行吧?不過,你那妹妹朕看着雖然也是個小美人,不過,朕有你便足夠,確實是無意再納了。你要真有此疑問,想知道妹妹到底許了什麼樣的人家,不如朕便安排你母親進宮來看你,你當面問了清楚?還可以順便見見母親,以解相思之情。豈不甚好?”南宮凌灃笑的有幾分狡黠,他避重就輕,連忙躲開了子靜的聲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