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嘴角勾了勾,將畫筆擱置了,淡聲道:“這些話莫要說了,被旁人聽到了,會笑話的,你們今日看了那位明小姐,覺得如何?”
白芍先開了口:“什麼明小姐,不過是個下人生的而已,瞧着那做派,不倫不類的,穿的一身的綾羅綢緞,卻哪裡像個小姐?真是好笑。”
綠萼想了想之後,才說:“奴婢瞧着,那明寶珠,的確是嬌養着,膚色白皙,聽談吐,可能還請了先生教的,而且,這位是明嬤嬤的女兒,怕是跟王爺有些情分。”
兩人語氣都有些憂心忡忡,好像十分擔憂似的,雲歌卻淡笑了一聲道:“左右不過是個女人,倘若王爺真喜歡,那就收入房內便是了,該擔憂的不是我們,你們記着,我是王妃,那麼是我身邊的大丫鬟,府內的無論是誰都得給你們臉,另外,對於明嬤嬤那幾個,多少敬重着些,她是王爺的乳孃,在他那都有幾分臉面的,都懂了嗎?”
白芍與綠萼忙點了頭,她是主子,說什麼,自然都得聽着。
晚些時候,明嬤嬤便過來了,恭聲稟告:“王妃,各院添了人,也該添些奴婢纔對。”
“明嬤嬤可以去安排,到時候,將人帶到這來,讓那幾位來挑便是。”
“是,賬本王妃看的如何了,可有什麼問題?”
“賬本明日便給你”
明嬤嬤笑了起來,看着挺慈眉善目的,笑着說:“王妃不必勉強,剛出閣的新媳婦一般都不會看賬本的,若是王妃不會,也沒什麼不打緊的,畢竟之前一直都是老奴與明管家管着,也從未出過什麼岔子。”
雲歌慢條斯理的將那青花瓷杯擱下了,淡聲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嬤嬤與明管家有功,這功勞先記着,想必王爺也會論功行賞的,不過賬目的明細各方面,本王妃還是知道些的。”
明嬤嬤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一些,這時候,楚琰正走了進來,見到明嬤嬤,便對雲歌道:“嬤嬤是府裡的老人了,你若有什麼不懂的便問她,還有明管家,府內外的大小事宜也皆由他操持着。”
雲歌笑了笑說:“好,妾身知道了。”
明嬤嬤眉開眼笑,對楚琰行了個禮,卻被他虛扶着:“不是說了,不用行禮了嗎?你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要多歇歇。”
“哪的話,老奴是個下人,就該伺候着,要不然這一把老骨頭沒什麼用了。”
“嬤嬤說的什麼話,府內也不是沒有下人,你什麼也不必做,讓幾個丫鬟伺候着你便是了。”
“使不得,老奴就一個勞碌命,你跟王妃應該有事談吧,老奴就先走了。”
她步履略有些跛的走了出去,雲歌靜靜的看着,嘴角微勾着,楚琰看她,神色有些冷:“嬤嬤是我乳孃,她不是下人,王妃以後切莫拿她當下人看了。”
“是,妾身明白。”
“本王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上便不在這用膳了。”
雲歌神色依舊未變分毫:“好。”
待他走了出去,雲歌的臉上神色才徹底冷冽了下來,看來,這位明嬤嬤對楚琰來說,果然是十分重要,那位才顯得可憐了幾分,楚琰就給臉色給她看,真是好啊。
白芍看的心顫,低聲道:“小姐,王爺應是真的有事,你……”
“吩咐膳房,多準備些肉食,聽說最近酒樓多流行一種名爲‘火鍋’的東西對吧,聽着方法十分簡單,我們晚上倒可以嚐嚐。”
火鍋是冬日新起的東西,聽說是個神秘人將之秘方賣給了酒樓,而在京城一度十分受歡迎。
雲歌聽說了之後,一直想嚐嚐,又聽了大概做法,心底便了然了幾分。
鍋是特意找過來的,看着有些怪異,最重要的是底料,雲歌好吃辣,不過女子多愛美,吃多了容易生痘,那底料便弄的清淡了些。
膳房那多準備了些生的牛肉羊肉送了過來,除了白芍與綠萼之外,紅梅,紫衫,銀蓮,蒼蘭也都進來了,幫着忙活。
羊肉放進去之後,沒多久便熟了,取了碗碟來,沾了點醬汁,味道便好上了不少,而最重要的是,天這麼冷,這般吃,便暖和了許多,半點都不冷了。
雲歌招呼着這幾個丫鬟一起吃,每個人臉上都多了幾分笑意,氣氛甚好,門口突然一聲驚呼:“姐姐,你們在弄什麼好吃的?”
竟是秦雲珠。
“妹妹怎麼過來了?”雲歌淡聲問。
“入府了幾日,姐姐都不來見我,妹妹私心想着姐姐或許還在生我氣,便斗膽來找姐姐了,趕巧了,這是什麼啊?“
“火鍋。”
“真新奇,妹妹能吃些嗎?”
雲歌眼皮子一擡,淡聲道:“都快吃的差不多了,稍後,我會讓紅梅跟你說下基本弄法,妹妹回了自個院子也會弄。”
“好,那多謝姐姐了。”
東西撤了下去,秦雲珠與秦雲歌進了房內,侍女們在外面,並沒有進來,一進門,秦雲珠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眶微紅:“姐姐,妹妹錯了,求姐姐原諒我。”
雲歌沒有去扶,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妹妹何錯之有?”
“姐姐,我……我是真的喜歡的王爺,所以纔會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來。”
雲歌沒說話,用手帕抹了抹嘴角,伸手倒了一杯清茶,茶水有些冷了,她卻噙了一口。
“姐姐,妹妹到底要做什麼,你纔會原諒我?只要你說,我一定願意的。”
雲歌淡笑着說:“不必說什麼原諒不原諒,你沒做錯什麼。”
“不,姐姐,我錯了,我不該善作主張,縱然是喜歡,也不該用這樣的法子。”
雲珠哭的梨花帶雨,她那略顯稚嫩的臉,看着的確楚楚可憐。
雲歌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既然知道不該,爲什麼還要做呢,既然知道做了,我會生氣,又何必來尋求我的原諒?或者你認爲,你隨便說聲對不起,我就真的會原諒你,然後我們還是好姐妹?”
聲音聽着十分譏諷,雲珠哭的越發傷心了:“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言語之懇切,彷彿她真的很難過似的,雲歌扶着她站了起來:“你既然已經入了王府,就安心的住這,其他的,也不必再說了。”
她惴惴不安的看着她:“那姐姐……願意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