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院子裡的燈“唰”地一下就亮了。
開燈的人是楊易。
燈亮了,王德全下意識向另一側看去,就見楊易在向他點頭。
王德全笑了一聲,說道:“盈香姐這燈不錯,聲控的。”
沈盈香沒有搭理他,向着燈光舉起了手裡的盒子,細細打量着。
別人不知道沈盈香在看什麼,王德全知道。
她這是在看上面的花紋。
半晌,沈盈香終於將盒子放了下來,出聲問道:“這盒子從哪裡弄來的?”
鍾萬象一聽,忽然想起了王德全那天在田家門外說的話。
沈盈香果然對這個盒子感興趣。
“萬象在田家看到的,那天非要買下來,但田中何沒賣。”王德全在一旁說道:“田中憐又將盒子給了我。”
“中間有經過他人的手嗎?”沈盈香問道。
“有。”王德全點頭道:“田中憐託付林雲將盒子給我,這盒子已經在警局轉過一圈了,下午的時候爲了開鎖,林雲還找了一個姓李的鎖匠。”
沈盈香點了點頭,沉默半晌問道:“盒子裡裝了什麼?”
“全德堂的止痙散。”王德全回答道:“一個瓷瓶。”
沈盈香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說道:“就是診所前些天丟失的那個?”
“對。”王德全點了點頭。
“果然。”沈盈香喃喃地說了一句,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她沒有多解釋什麼,拿着盒子從鞦韆上起身,看向王德全說道:“這個盒子我收下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鍾萬象在一旁一臉迷茫,心想這盒子不是我送的嗎?
“人情就算了。”王德全笑着看了一眼鍾萬象,說道:“這可不是我送的,人情可算不到我身上。”
沈盈香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淡淡道:“行,那你別後悔。”
將盒子放回屋子裡,沈盈香出來看了楊易一眼,向王德全問道:“這個大個子你打算怎麼安排?”
王德全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楊易,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楊易搖了搖頭。
王德全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葉紅玫,問道:“紅玫姐,你那邊不是缺人嘛,你看他怎麼樣?”
“只要他願意,我沒有意見。”葉紅玫歪着身子看向楊易,說道:“你之前見到的那人是我姐姐,楊安安現在在京城上小學,你不用擔心她。”
楊易向她笑了笑。
“那就去我那邊吧。”葉紅玫收回目光,不知看向何處,“剛好我那裡就一個廚子,有些忙不過來。”
“那就多謝了。”楊易答應的極爲痛快,就連工資什麼的都沒問。
“鑰匙給你。”葉紅玫說着,從兜裡掏出個東西扔了過去,“晚上你就住在那裡,平時幫我看一下店,吃什麼自己弄。”
楊易伸手接過,想了想問道:“那我現在就去?”
葉紅玫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得到了回答,楊易點了點頭,將鑰匙揣好,轉身向外面走去。
王德全看着他離開,隨便找了地方坐下,看向坐在對面的沈盈香說道:“他自己過去沒問題?”
“石凍春在看着。”沈盈香像是無意地說了一句。
王德全明白她的意思。
石凍春來淮西的時間比較晚,對於這邊的情況和人掌握的自然不如沈盈香。
要想按照正常的方式展開他的工作,不用想都知道會有多難。
要想快速展開工作,最好的方法就是從沈盈香這裡下手。
只要沈盈香肯將手裡抓着的線放下一些分給他,對於他工作的展開,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助力。
但沈盈香根本不鳥他。
王德全想着,心裡忍不住替石凍春點了根蠟。
自從上一次上錯了車,王德全就徹底知曉了沈盈香等人對於石凍春這個人的態度。
除了討厭,剩下的大概只有防備。
想到之前從沈盈香口中知道的,關於石凍春連續追求葉紅玫兩姐妹的事情,王德全也就不奇怪他會被這麼多人看不起了。
“對了,那個陳文雙……”
沈盈香剛說了一半,王德全心裡就咯噔一聲。
他就知道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上次在浮光靜影,沈盈香還說想見陳文雙一面來着,自己怎麼就忘了,直接把人給放走了。
沈盈香見他神情有些變化,輕哼一聲,猜到了什麼。
“怎麼,把人放走了?”
王德全一臉苦笑。
想了想,王德全說道:“他今天去看了他弟弟,然後去了梅河街,具體去了什麼地方不清楚。”
“梅河街?”沈盈香輕聲重複了一遍,眼睛微微眯了眯。
王德全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停頓片刻,問道:“梅河街那個紡織廠……”
“紡織廠姓何。”沈盈香說道:“陳文雙應該和你說過何正午的事情了吧?”
“說了個大概。”王德全答道,接着將上午在山海飯莊見到何文雙的事,與沈盈香說了一通。
“何文雙是個假名字。”沈盈香淡淡道,“‘何’還有‘文雙’這兩個字詞,都快被這些無聊的東西玩爛了。”
王德全點了點頭,這一點自己想的果然沒錯。
想到何文雙,就想到陳文雙,又想到張文雙。
王德全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叫劉三慶的胖子。
“劉三慶現在應該是在何正午身邊。”沈盈香回答道,“他改沒改名字我不清楚,但人應該在那邊。”
“何正午還在淮西?”王德全擡了擡眉問道。
“水渾纔好摸魚,他當然會在。”沈盈香嘆了口氣,說道:“陳文雙就這麼放走了實在是有些可惜,算了,我讓人盯着他看看吧。”
聽着沈盈香的話,王德全算是徹底明白了陳程的重要性。
畢竟是鍾老親口對自己提示過的人,不重要纔怪。
只是他的重要性,究竟體現在哪一方面呢?
雖然就這麼放走了陳程有些可惜,但直接問,確實問不出什麼東西。
放走了,沒準還能跟在他後面有什麼新發現。
如此想想,倒也沒有虧太多。
將人控制在身邊,其實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除了陳程自己,大概沒有人知道對他虎視眈眈的人有多少。
有敵人就會有同伴,對於陳程的同伴或者是手下的人,王德全從來沒有小覷。
能在淮西和安通之間來回跑的人,怎麼想也不會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