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越來越多,姓寒的那位中年人此時也趕了過來。
從樓梯上下來,都沒走到近前,寒移星就認出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他當即剝開人羣,走到了王德全的面前。
不顧他人的眼光,手指直接搭在了王德全脖頸處。
接着,他鬆了口氣,伸手搭在王德全的雙側手腕上。
半晌,他鬆開了手,回身向人羣中掃了一眼,像是在找什麼人。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沉聲喊道:“孫八針,你帶針了嗎?”
周圍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接着向寒移星目光所在之處看去。
只見一個大約三十七八的方臉男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接着從人羣中擠了過來。
這人叫孫翰採,從醫至今,憑家傳醫術,沒有八針治不好的病人,所以人送外號孫八針。
“帶了。”孫翰採走上前,大致掃了一眼門上人的情況,就知道寒移星叫他過來是做什麼。
不用寒移星提,孫翰採搭了下脈,接着將隨身帶着的針包掏了出來,一連下了八針。
周圍的人眼尖,孫翰採一邊下針,一邊查着針的數量。
見他一連下了八針,沒有絲毫猶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能讓孫翰採一連下了八針,這人的情況究竟有多兇險?
寒移星一邊看着孫翰採下針,一邊快速掃視着人羣。
陳利江對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見到寒移星的動作,立刻意識到寒移星是注意到了什麼。
“三位老先生的徒弟們都沒來。”寒移星看了一眼陳利江,輕聲道:“還有,三位老前輩的房間隔音太好了。”
儘管陳利江沒有負責這邊的工作,但對於參會的重要人員,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聽到寒移星的話的瞬間,他就想到了什麼,當即看向一旁瑟縮的江樓負責人董中樑,問道:“參會人員的房間都是誰安排的?現在人在哪裡?”
董中樑擦了擦額角的汗,急忙迴應道:“我現在就讓人叫他過來。”
陳利江點了點頭,接着轉身看向維持秩序的年輕警察說道:“消防應該快到了,先讓人散開,回到各自的屋子裡,守好出入口。”
那警察應了一聲,隨即散開執行命令。
人羣被驅散,樓層間漸漸安靜了下來,現在依舊在場的醫生,只有寒移星和孫翰採,還有一個曾經和王德全搭過話的計興昌。
寒移星嘆了口氣,見王德全流血的速度明顯減慢,卻依然沒有醒過來的樣子,給了孫翰採一個眼神,接着說道:“我去三位老先生哪裡看一眼,你們先守着。”
孫翰採神色瞬間認真了起來,向寒移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寒移星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董中樑。
董中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說道:“這是江樓所有房門的總鑰匙。”說着,眼睛還不忘向一旁的陳利江看了一眼。
這樣子明顯是不信任其他人。
陳利江知道他那點小心思,示意一個警察跟着寒移星和董中樑過去。
董中樑這才一臉訕笑地說道:“那間屋子是我們這裡隔音最好的一間,是有特殊的門鈴的,但是最近門鈴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這一句解釋很是勉強。
寒移星幾人跟着董中樑來到了三位老先生的休息室門前。
董中樑先是敲了敲門,等候片刻之後直接拿卡刷開了門。
三位老爺子見到寒移星,都微微皺了皺眉。
“移星?你們這是?”夏老看着門口的方向問道。
“剛剛外面出了事,不知道有沒有吵到前輩們。”寒移星說道:“有個孩子在這一層樓的樓梯受到了襲擊,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
三位老人微微皺眉,沒有多問一個字,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
“有人先做處理了嗎?”管老問道。
“我讓孫翰採下了針。”寒移星快速回答道。
三位老爺子也是知道孫翰採這個人,聽到孫翰採下了針,管老繼續問道:“多少針?”
“八針。”寒移星答道:“出血止住了,但是人依舊沒醒。”
三位老爺子的休息室距離樓道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幾位老爺子雖然沒有跑,但疾走的速度幾乎和跑起來差不了多少。
跟着寒移星到了樓道口,三位老爺子一眼就看到了透過了門的刀尖,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踏進樓道,血腥味撲鼻而來。
三位老爺子都不用看臉,就知道了門上這悽慘的青年是誰。
“陳老,夏老,管老。”孫翰採和計興昌出聲道。
陳利江見到三位老爺子過來,走上前說道:“刀和門卡的太死,沒辦法將人弄下來,只能等着消防。”
三位老爺子點了點頭,接着看向王德全身上的針的位置。
孫翰採急忙上前一步,將自己下針時的想法大致說了一遍。
說完,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可惜我這次來沒有帶長針,針包裡最長的只有6寸……”
話音落下,樓道里再次安靜了下來。
孫翰採忽然覺得三位老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
夏老和管老都只是看了一眼,就站在了一旁看着陳老,完全沒有上前的想法。
“你做的很好了,翰採,這次多謝你了。”陳老說着,拍了拍孫翰採的肩膀,接着走到了王德全的身前。
陳老先是在王德全全身上下的兜裡掏了掏,發覺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微微想了想,伸手直接扒開了王德全的衣領。
脖子上原本帶着的紅繩已經斷開了,只有一個紅色的線頭粘在衣服上。
周圍的人不知道陳老在做什麼,但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在一旁看着。
陳老順着紅線捋下去,從沾滿血跡的衣服中提溜出一枚白玉戒指,上面隱隱可以見到一抹金色。
看到這枚戒指,除了夏老和管老臉上沒什麼變化,其他的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了些細微變化。
陳利江一直都在盯着在場幾人的表情,見狀,也微微皺了皺眉。
寒移星、孫翰採和計興昌三人眼睛都看直了,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這四個字。
看着陳老熟練地從戒指中抽出一根金絲,寒移星的嗓子有些幹。
感受着幾人投過來的同情目光,寒移星張着嘴,緩了好半天,才瞪着眼睛說出幾個字:
“陳老,他是您徒弟?”